《华夏》2017.06总第201期.pdf

华夏 侨歌晓唱 HUAXIA 母亲的河声 文｜刘迪生 广州天河，对我来说，那是母亲的河，是我的政治 本源的珍惜与尊重。 生命哇哇啼叫、落蓐红尘的产床。 当代作家莫言的《母亲》，写出了一个平凡小女人最 天河，凭借南中国改革开放的恢宏舞台，镀上了精 浓烈的爱。莫言对于生命本源的珍惜与尊重，在文本中化 美绝伦的时尚金色。在天河，我们有幸经历了农耕文明 为对母亲在苦难日子里带给他希望的回忆，进而化为他生 到商业文明基因突变般地瞬间羽化；在天河，澎湃的创 活的勇气与信念。朗诵者张琳独具人文个性的声音，诠释 业激情与迸发的艺术生机水乳交融。 了一位母亲的生活绘本。甜美的语音与文句的精要隆隆共 2017年母亲节，广州市天河区文联与“方所”以感 恩母亲的名义，举办朗诵会朗诵献给母爱的经典文学， 振，让每一个听众享受着“命运”交响诗般的恢宏华彩， 不能不为之动容。 犹如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呢呢哝哝，摇篮曲的歌谣，在 这一晌贪欢的时刻，濡染着赞美诗般的东方穹空。 星海音乐学院王虹教授深情地朗诵了《孩子，我为 什么打你》，把文章的感染力和震撼力表现得淋漓尽致， 啊，人世间最美妙的声音，是母亲的呼唤；人世间 句读泉流涛涌，体验与情感相遇，文字的宽度与深度张弛 最温暖的手，是母亲的爱抚之手；人世间最温馨的爱， 跌宕，文学的魅力化为人生醒笔，可颤动腑膈，瀑漱胸 是母亲的爱。神看万物，是俯视，是“慈眼视众生”。 臆。 母亲，她的目光永远跟随着孩子。小的时候，牙牙学 语，蹒跚学步，我们是她一切美好的希望，大了些，我 们成了她一切美好的想象。我们的不足，被她小心地藏 着掖着，而一点点成就，就成了她永远的骄傲。 母亲，母爱，天河的每一粒辰星，此刻此时是如此 的灿烂。 啊，漫长的没有尽头的中世纪的东方，作为女人的 母亲，背负了人世间的一切苦难：卑贱的巨盾，三纲五常 古训里那个咬掉母亲乳头的孽子有一千条死罪，那 的枷锁，三从四德的绞杀，家庭负担的桎梏……千百年 位溺爱儿子的母亲，窃想这无疑是人类最为伟大的真正 来，人类的母亲究竟走过了一条多么艰难的路，究竟遭遇 的母亲！ 了多少曲折和坎坷，究竟付出了多少血泪，或许连她们自 曾经一部《妈妈再爱我一次》的电影，让多少人流 己都难以述说。就连开近代文明之先的西方，王子哈姆莱 下了感动的泪水；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曲，唱 特也不能容忍其二三其德的母后，言词里的轻贱、交谪之 出了多少人的心声。母爱是我们内心最温暖的歌，总会 刻薄，真令人不堪卒读，更遑论东方的不肖俗竖！ 在某个午后、某个黄昏、某个黑夜，在心中轻轻响起， 让人情不能已。母爱是幅淡淡的画，总会在某个陌生街 古贤（阮籍）以为，“畜生不知其父，犹知有母，而 况人乎？” 头、某个陌生小站、某个异乡旅店，在我们最失意、最 也有先哲（胡适）以为，子女来到人间，并非其本 需要帮助的时候，闪现在眼前而悄悄地泪洒襟衫……有 意，其诞生时呼天抢地的惨叫抗争，说明他（她）是多么 句歌词“我要稳稳的幸福”，大概这个世界给不了任何 的痛苦与无奈。对子女“孝”的苛求，也就毫无道理了。 人“稳稳的幸福”，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我们的母亲。 其实，母爱只不过是一种动物性的原始本能。东方 无论她高矮胖瘦美丑，她的存在，便是我们坚强的盾 四大美人都不是贤妻良母，更遑论母爱了。对母亲的颂 牌，足以抵挡万水千山跋涉的辛苦与沮丧。“在家靠娘， 歌，只有灵长类进化到了高级文明的人类，才以灿灿之华 出门靠墙。” 章，彰显出母爱的神圣与尊严，让异类在此堪羞。而那些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 迟归。”古诗人对母亲有着极为真切的情感表达，他们 通过文学语言艺术的力量，传递着对人类最高尚、无私 之爱的歌颂，为伟大母亲献上祝福，集中体现了对生命 愚昧苍生对“母爱”的无耻泛化与伪化，只能是某个无耻 的时代，一些无耻文人的无耻闹剧而已吧…… 母亲的河声，天籁之响，洋洋浩浩乎江洋波涌，聊 此一掬以观日月之光华也。呵呵。 1 June 2017 总第 201 期 Contents 06 双月刊 目录 广东省侨联主办 独家策划 中国的香港 世界的香港 30 紫荆花开廿年红 / 程学源 38 风云际会中的淡定人生 / 黄嘉俊 43 香港驻军 : 人类军事活动史上的奇迹 / 苏玉光 节延华 陈道阔 47 从套餐式描述到岭南新文化的认同与建构 / 于爱成 54 献给祖国的礼物 / 钟汉波 主编 56 21 岁，我在香港读大学 / 谭善升 刘迪生 59 香港人心的回归 / 梁日辉 编委会名誉主任：程学源 编委会主任：颜珂 编委会副主任：林建光 主编助理 香江古船，魅力犹存 赵阳欢 广东采编中心主任 祝顺祥 北京采编中心主任 白羲 侨歌晓唱 香港采编中心主任 01 母亲的河声 / 刘迪生 黄嘉俊 侨界风流 68 梁日辉 : 沉甸甸的家国情怀 / 赵阳欢 72 对话梁日辉 : 一个中国籍的香港人 / 黄嘉俊 视觉设计 侨家特稿 金戈古 04 港九抗战 / 袁建华 侨林往事 74 与侨乡有关的几个词语 / 詹谷丰 社址 广州市天河区体育东路 140 —148 号 侨海时政 12 中国侨联召开九届五次全委会议 广东侨联大厦 23 楼 邮编 万立骏当选为中国侨联主席 / 中国侨联 510620 17 人文鹭洲·留住乡愁 / 祥子 电话 侨英荟萃 108 我们所要坚定的文化自信 / 白庚胜 109 怀乡情结与童年经验的倾情书写 / 李一鸣 110 粟裕：淮海大战第一功 / 吴东峰 111 立夏：称人轻重 启冰尝鲜 / 童童 112 法国人的狂欢 / 李贺 侨苑人文 83 Sweetie / 邓三君 87 中国人的大智慧和真性情 / 朱相达 91 天下第一苏迹 / 卢锡铭 020—3887 9808 侨声乡音 邮箱 94 祝福青春 / 高洪波 22 广东侨联纪事 / 林辅毫 gdqlhx@163.com 25 责任、梦想和期待 / 赵阳欢 侨外放目 96 三次全面变法对中华文明的影响 / 张雪峰 国内统一出版号 CN44-1171/D 国际标准刊号 ISSN1003-7373 广告经营许可证 440000100021 发行范围 国内外公开发行 承印单位 广州市快美印务有限公司 定价 国内 ¥20 港澳 HK$30 侨影天下 61 香港，啊，香港！ / 陈中 101 中国传统出版的现状和未来 / 朱燕玲 104 方舟：语言拆解与诗意重构的高手 / 张况 106 有鲜鱼才宴客 / 章以武 海外 $10 广东省归国华侨联合会主管、主办 华夏杂志社编辑出版 陈伟 / 摄 华夏 侨家特稿 HUAXIA 港九抗战 文｜袁建华 些武工队就像一把把尖刀，只要日 沦陷 1941年12月8日凌晨3时40分，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日军大本营参 军进攻香港，立即尾随其后进入九 谋本部，一道匿名“花开、花开” 的无线电波划破长空——这是日本已在 龙，在港九新界地区开辟新的敌后 马来亚登陆，并向香港等多个东南亚地区发动进攻的代号。 战场，将尖刀插入敌心脏，发动群 3时51分，日军第23军指挥官酒井隆中将接到了这个特急电报。 众，铲除汉奸，瓦解敌军，为进行 很快地，对香港作战的日军分别从打鼓岭、罗湖及新田三个方向越过 持久的港九抗战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深圳河，向新界纵深挺进。一路上，日军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兵 贵 神 速。 日 军 发 起 香 港 战 12月25日圣诞节上午，经过十七天战斗，日军突击队已迫近港督府 役才十天时间，广东人民抗日游击 前的花园道。马尔比少将告诉港督，他的部队已经弹尽粮绝，陷入绝境， 队第三大队和第五大队已有几路武 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直到这时，港督终于低下了头颅，黯然神伤地下达 工队插入港九地区，他们分别在西 了向日军投降的命令，同时电告英国殖民地本部。 贡区的赤径、嶂上，沙头角区的南 当晚7时，日方酒井隆中将在九龙半岛酒店日军总部主持受降仪式。 涌、鹿颈，元朗区的十八乡等多个 第二十一任香港总督杨慕琦爵士与日军代表在九龙半岛酒店三楼336室签 村庄，剿匪安民，发动群众，建立 订了《停战协议》。 起抗日武装根据地。一个月后，第 1941年12月25日的这个圣诞节，是香港历史上不堪回首的“黑色圣 三大队蔡国梁奉命率领一支十多人 诞节”，也就从这一天起，香港进入了“三年八个月”黑暗的日治时期。 的武工队乘船经塔门入赤径，在北 潭涌、黄毛应一带与黄冠芳领导的 武工队会合。至此，进入港九的几 尖刀刺入敌心脏 1941年12月初，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着手组织精干的武工队。这 支武工队已达近百人。这些武装工 游击队员在行军途中 作队能文能武，既是一支骁勇善战的武装力量， 又是一支宣传发动群众的政治工作队。 港九抗战“第一役” 正当武工队进行剿匪除奸、发展敌后武装 时，惊心动魄的秘密大营救开始了。 抗日战争爆发后，国内的进步文化界人士和 爱国民主人士，和中国共产党一起坚持抗战，反 对国民党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反动方针，因而 袁建华 男，汉族，广州人。曾任广州市文学创作研究所办公室主任、广州诗社常务副社长、广 州市文艺报刊社副社长。现任广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广州诗社副社长兼秘书长，二级 作家。出版专著有散文随笔集《马赛克时代》 （广州出版社）、报告文学集《南国有诗人》 （花 城出版社）、长篇报告文学《东方神话》 （花城出版社）、人物传记《墨缘》 （花城出版社）、 随笔集《诗词故事点菁》（中山大学出版社）、散文集《尼斯湖惊魂——英伦漫游笔记》、 长篇纪实文学《三年八个月》等共七本。主编《诗词艺苑掇菁》（中山大学出版社）。 担任由广州市委宣传部及广州市文联主编的《超越新闻》一集、《超越新闻》二集及《废 墟上的神话》等书的副主编、统稿及主要撰稿人。担任由广州市黄埔区委宣传部及区文 联主编的《品读长洲》主编及主要撰稿人。 4 港九大队小战士 在国民党顽固派掀起的反共高潮中遭受迫害，在 1941年12月7日 至12月9日， 党 中 央 及 周 恩 来 连 番 急 国统区难以立足而由中共妥善安排撤退到香港。 电，指示东江人民抗日游击队要坚决执行中共中央指示，不 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陷落。这些进步文化 惜任何代价，不怕牺牲，营救被困在港的文化界精英、著名 界人士和爱国民主人士，包括爱国抗日的国民党 爱国人士和国际友人，并将其转移往大后方安全地区。适 人、国际友人，一下子被困港岛。日军占领香港 逢中共南方工作委员会副书记张文彬、中共粤南省委书记梁 后，立即封锁香港至九龙的交通，实行宵禁，并 广、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政治委员林平在港开会，中共中央 分区分段展开搜查，大肆搜捕爱国人士和抗日分 南方局派驻香港的李少石、潘汉民、刘少文等也在香港。廖 子，情况万分危急。 承志、张文彬立即向诸位同志传达了中共中央和周恩来的指 5 华夏 侨家特稿 HUAXIA 示，研究部署营救工作，决定将营救任务交给中共广东 任政训室主任。① 地方组织和东江人民抗日游击队去完成。秘密大营救正 式拉开序幕。 挺进港九的各路武工队首先行动。当时，从九龙到 东江游击区，主要有东、西两条路线： 东线，从九龙市区经牛池湾过九龙坳到西贡，然 营救工作持续到1942年7月才结束。期间，近300 这场秘密大营救的胜利结束，是广东人民抗日游 领十多名手枪队员，从北潭涌中队 击总队港九大队挺进港九以来取得的首场胜利！ 驻地驾驶一条小船朝西贡墟方向驶 人安全抵达惠阳或宝安游击根据地，或经澳门转往内 地。在这场秘密大营救中，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从 “虎口”营救出爱国民主人士和文化界人士及其家属共 800余人。 去。借着朦胧的月色，小船经过阿 锄奸记 公湾、枕头洲，驶近西贡墟附近的 在敌人频繁的扫荡中，我游击队根据地屡屡遭到 圆角洲时，看到岸上来接应的秘工 敌人的突袭，更加难以容忍的是，在敌人的扫荡中，不 人员用手电筒发出“两长一短”联 这场秘密大营救行动，规模之大，行程之远，涉及 少爱国同胞被指为游击队员，惨遭杀害。游击队和群众 络信号，知道可以靠岸，便悄悄驶 沙、上洞或沙鱼涌等地方登陆，转入惠阳地区游击根据 面之广，被营救人数之多，都是前所未有的。对于战斗 都十分清楚，没有鬼头仔（港九地区群众将汉奸称为 近码头。短枪队员登岸后，在秘工 地。 在港九地区并担负大营救直接行动的港九大队来说，这 “鬼头仔”）提供内情，充当耳目，敌人在扫荡中是瞎 人员的带领下，旋即兵分三路，一 西线，在九龙市区穿过上海街入青山道，过九华 场战斗虽然看不见硝烟，但从其时间、规模、范围及危 子摸鱼，无从下手的。为保护群众的生命财产，便于游 径到荃湾，再经大帽山到达元朗十八乡，然后渡过深圳 险历程来看，绝不亚于正面战场那种炮火连天、死伤惨 击队活动，保障根据地的安全，港九大队展开了惊心动 河入梅林坳，到达白石龙游击根据地。这条路线比较偏 烈的拼杀。请看下列名单： 魄的杀敌锄奸战斗。下面讲述两个锄奸战斗故事。 僻，可以绕开敌人的大部分检查站，但沿途土匪较多， 需有较强实力的武装人员护送。 何香凝、柳亚子、茅盾、邹韬奋、夏衍、胡绳、 戈宝权、张友渔、黎澍仑（黎澍）、沈志远、刘清扬、 一、虎穴掏心 路由指导员刘志明带领几名队员， 配备手提轻机枪一挺，扼守在亚妈 庙的转角处，这里离宪兵队只有短 短50米， 是 敌 人 进 入 墟 内 的 必 经 之 路； 另 一 路 在 西 贡 码 头 附 近 警 从1942年元旦开始至2月初是营救工作最紧张的时 胡仲持、胡风、千家驹、萨空了、廖沫沙、任白戈、宋 刻，每隔一两天就有一批人从香港偷渡到九龙，每批少 之的、于毅夫、金仲华、范长江、叶籁士、恽逸群、吴 的十多人，多的数十人。各路武工队全力以赴做好护送 金衡、袁水拍、蔡楚生、司徒慧敏、叶以群、张铁生、 杨九仔是西贡地方人，平素为人乖巧，爱占小便 工作。 韩幽桐、沈兹九、杨刚、吴在东、徐伯昕、胡耐秋、特 宜。沦陷前在墟上操持一间小食店，生活也过得滋润。 正当营救工作迅速、全面地展开时，1942年1月 伟、高士其、端木蕻良、杨东莼、王莹、许幸之、胡 想不到日本鬼子来了，市面一下子变得萧条冷落，杨九 下旬，中共南方工作委员会副书记张文彬在宝安县阳台 考、盛家伦、俞颂华、成庆生、叶方、于伶、凤子、舒 仔的小饮食生意难以为继，很快破产了。杨九仔因此 山抗日根据地白石龙村，主持召开了“白石龙会议”。 强、葛一虹、黄药眠、沙千里、华嘉、司马文森、张 对日本鬼子不满，便投奔了游击队。游击队根据他的特 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领导人林平、梁鸿钧、曾生、王作 文、沈粹镇、殷国秀、沙蒙、羊枣、丁聪、周钢鸣、叶 长，让其在大队部当炊事员。本来，杨九仔好好干下 尧、杨康华等出席了会议。 浅予、章泯、戴英浪、金山、张明养、郁风、梁若尘、 去，前途是很光明的，但是他爱占小便宜的本性难移， 梁漱溟、孔德祉、邓文田、邓文钊、陈汝棠、李伯球、 时间久了，情况熟悉了，鬼灵精就来了，老爱在采买过 赵树泰、李枫、蓝马、蝴蝶等。 程中想方设法截留一些公款，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膛，连发数枪将他击毙。处置停当 会议根据中共中央于1941年12月17日发出的《关 于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敌后抗日根据地工作的指示》的要 杨九仔是什么人？怎么一下子成为游击队急于锄 这场秘密大营救的胜利结束，是广东人民抗日游击总队 港九大队挺进港九以来取得的首场胜利！ 后在企岭下或深涌湾乘船渡过大鹏湾，在大梅沙、小梅 奸的对象，也一下子成为日军重点保护的人物？ 戒，监视海湾内停泊的日军炮艇； 第三路由陈仕源率领，很快摸近杨 九仔的住处。这个叛徒的屋门特别 坚固，在不得弄出声响的情况下一 时无法打开，游击队员便转过另一 边，搭起人梯，爬上天台再转下二 楼，撬开杨九仔的房门。杨九仔从 梦中惊醒，黑暗中看见几支铮亮的 手枪对准他，吓得魂飞魄散，短枪 队员用一支曲尺小手枪对准他的胸 领，决定成立东江军政委员会。会议决定成立广东人民 这批人，都是当时我国文化界知名人士，有些还 结果积小成多，还是被发现了。大队部本着治病救人的 后，短枪队员神不知鬼不觉原路返 抗日游击总队，总队下成立一个主力大队和四个地方大 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在这场大营救中脱险的，还有一批 政策，给予禁闭处分，希望他吸取教训，不再重犯，以 回，三路人马来到圆角洲码头会齐 队；同时决定，原先由第三、第五两个大队派进港九地 国民党军政官员及其家属，如国民党第七战区司令长官 新的姿态投入工作。谁知这家伙早就耐不住跟着游击队 后， 驾 驶 小 船 悄 然 离 去， 天 还 未 区开展敌占区工作的几支武工队统一成立抗日游击队港 余汉谋的夫人上官德贤、南京市长马超俊的夫人等十多 打仗担惊受怕，趁夜深人静撬开窗门，连着躲过几道岗 亮，已胜利回到北潭涌村。 九大队，委派蔡国梁任大队长，陈达明任政委，黄高阳 人。 哨潜逃了。逃跑不算，还甘心投靠日军当鬼头仔去了。 大队部接报后，当即召开紧急会议，认为杨九仔 ① 港九大队的隶属关系因应形势的发展而变化。成立初期是广东人民抗日游击总队下面五个大队之一。1943 年 12 月东江纵队成立，至 1944 年秋成立了几个支队，鉴于港九大队有其历史和地理上的特殊性，改为港九独立大队，直接归司令部领导，是年冬，部队整编，改 由第二支队领导，恢复港九大队名称，后江南指挥部成立，港九大队隶属江南指挥部领导。日本投降前后，又恢复了港九独立大队的名称， 复归司令部领导。 6 天亮后的西贡墟。由海上和陆 路来赶墟的四乡村民熙来攘往。 熟悉游击队内部情况，一旦为敌所用，后果将极为严 宪 兵 队 部。 队 长 园 外 正 等 着 重，决定马上采取相应措施，要求西贡中队短枪队在最 杨九仔到来，今天他还要利用杨九 短的时间内将杨九仔正法，以避免村民群众生命财产遭 仔策划新的阴谋。左等右等不见踪 受损失。 影，便派人去催。很快，去催的人 这天深夜11点多钟，西贡中队指导员刘志明率 急 匆 匆 回 报， 杨 九 仔 在 家 中 被 击 7 华夏 侨家特稿 HUAXIA 毙，种种迹象表明是游击队所为。园外听报，顿时脸色 伙还扬言要与刘黑仔较量，看鹿死 蔡 国 梁、 陈 达 明 他 们 认 为： 惨白，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想杨九仔居然 谁手，汉奸气焰十分嚣张。当下， 第一，启德机场牵扯着敌人最敏感 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游击队神出鬼没竟嚣张到如此地 设法铲除这个“蛇头”，对于打瞎 的神经；第二，启德机场的安保防 步，岂不是随时也可以把自己干掉？想到这里他歇斯底 敌人的“眼睛”，打聋鬼子的“耳 御固若金汤，这是毋庸置疑的；第 里地下令马上戒严，断绝交通，宪兵队在西贡墟挨家挨 朵”，粉碎敌人这次千人大围剿具 三， 正 因 为 它 的 防 御 固 若 金 汤， 户搜查，又出动了400多人到附近各乡去扫荡，结果连 有重要意义。据情报，近日这个被 驻防部队反而容易滋生麻痹，并非 游击队的影子也找不到。 日军宠惯了的“蛇头”在前线熬不 无隙可乘。但是，要对启德机场发 住“饥渴”，今晚偷偷溜回九龙塘 动大规模袭击企图将其一举摧毁或 与姘头鬼混，这就给了刘黑仔铲除 重创，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符合 这个“蛇头”的机会。 实际的，这样做违背了现阶段的游 二、“围魏救赵” 1944年2月，日军为搜捕被我游击队掩护起来的 盟军“飞虎队”飞行员克尔中尉，集中了九龙本部及西 由日军港督矾谷廉介亲自指挥，沿广九线从南到北拉开 大网对沙田、西贡地区实行铁壁合围，以“步步为营” 及“穿梭扫荡”交叉进行的战术，对我游击根据地反复 进行“梳篦式”的大扫荡，企图将已成燎原之势的游击 队一举清剿干净，将沙田、西贡地区的控制权夺回来， 为进一步强化整个“香港占领地”的管治重构强力的安 全保障。 面对严峻的形势，港九大队决定采取“围魏救赵” 的打法，派出精锐的小部队，瞅准日军合围部队互相衔 接的结合部，利用山林地势突出重围，反插敌后方，趁 其后方兵力空虚之机，发动外线作战，袭扰敌心脏敏感 部位，迫使敌人退兵，以解沙田、西贡之围。 黄冠芳、刘黑仔所率部队接受了“围魏救赵”的作 战任务后，马上展开行动。 港九大队对此早在意料之中，接下来他们立即着手进行 一个更为大胆的作战计划：偷袭日军启德机场。 贡、大埔、粉岭、上水等地的驻军共1000多名兵力， 此刻，刘黑仔这队“皇军”耀 击战略原则；不过，组织一支短小 武扬威地在九龙塘穿街过巷，行人 精悍的小部队对其实施偷袭，使其 都习以为常。是啊，在这个敌人的 部分文化人在香港合影 老巢，没有皇军横行霸道那才怪。 回来，怎么皇军就有事了呢？便用 没多久，这队“皇军”已来到一幢 一口流利的日本话说道：“有什么 两层的小洋楼前。一个“鬼子兵” 事这么紧，要太君代步？何不打个 上前按门铃。不一会儿，楼梯传来 电话来，小弟尽当竭力效劳。” 局部瘫痪，扰乱其运行秩序，对其 邀功的么？我就是刘黑仔。” 陆通译一听这话，魂飞魄散， 瘫在地下了。 “好吧，我代表人民宣布，就地 空运产生巨大影响，这是完全可能 的，这对于粉碎敌人对我根据地的 大围剿也是很有利的。港九大队将 这个偷袭任务交给了足智多谋的 “踢跶踢跶”的木屐声，门一开， “电话？”刘黑仔内心一怔， 处决你这个汉奸卖国贼！”刘黑仔 是 一 个 满 脸 扑 粉、 花 枝 招 展 的 女 怎么没想到电话这鬼东西，随即放 话音刚落，邓贤扣动扳机，“啪” 黄冠芳和刘黑仔很快抽调了十 人，见一个“皇军”军官领着几个 声大笑：“哈、哈、哈，你的电话 的一声枪响，结束了这个大汉奸的 多名久经战阵、武艺高超、枪法精 士兵，知道必定与陆通译有关，连 不通，不通，”忽然又黑沉着脸唬 狗命。刘黑仔还留下一张纸条：“枪 准的短枪队员组成了一支快速灵活 忙很熟落地招呼道：“哎哟，是太 道：“害得我们代步，大大的不该， 毙 大 汉 奸 陆 通 译” 下 面 署 名 刘 黑 的突击队。临行时，蔡国梁、陈达 君呀，请屋里坐、屋里坐。” 刘黑 快走，快走。” 仔，放在尸体上。 明等大队领导勉励突击队员要发扬 “最佳拍档”黄冠芳和刘黑仔。 仔留下两人在门口警戒，带着邓贤 陆通译想去摇电话，但给刘黑 除掉陆通译后，留驻市区的日 勇猛凌厉、速战速决的战斗精神， 等人大摇大摆地进入楼下厅堂，往 仔的脸色吓住了，连声说：“哈依 军很紧张，岗哨增加，实行宵禁。 干脆利落地拿下这场战斗。蔡国梁 太师椅上一坐，向女人叫道：“你 哈依，我走我走。” 正在扫荡的日军失去了这个死心塌 又将一个自己用了多年的军用望远 的男人，快快叫出来见皇军。”那 来到街上，陆通译耷拉着脑袋 地的耳目，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但 镜交给刘黑仔，郑重地说：“你在 游击队员装扮成的日本兵，趁着月色微弱潜入九龙市区 女人不敢怠慢，向楼上喊道：“阿 跟着“太君”走，猛抬头发觉方向 未有撤军的动静。港九大队对此早 山上潜伏时用来观察机场，在那个 九龙塘。当时，九龙塘是敌人的老巢，在此居住的都是 陆，太君来了，还不下来呀。”楼 不对，便停下脚步，满脸狐疑：“太 在意料之中，接下来他们立即着手 距离之内，会看得很清楚的。” 刘 有身份的，要么是敌伪官员，要么是有财有势的上流人 上有人答道：“哦，来了，来了。” 君，司令部的在那边，这边……？” 进行一个更为大胆的作战计划：偷 黑仔接过望远镜，信心十足地说： 士，平时就戒备森严，被认为是共匪没法也不敢渗入的 接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陆通 “少啰嗦，跟着走就是。” 这 袭日军启德机场。 “蔡大队长、陈政委请放心，我们 安全模范地区。今晚刘黑仔他们要“拜访”的，是一个 译来到刘黑仔面前，神色紧张地作 句硬梆梆的中国话像一声霹雳在陆 姓陆的汉奸特务分子，在日军宪兵队当翻译，人称“陆 揖道：“太君夜晚来访，小弟有失 通译耳边炸响，顿时腿都软了，腰 通译”。此人仗着与宪兵队的铁杆关系，网罗了当地一 远迎，抱歉、抱歉！” 间又被一支硬梆梆的东西顶着，嘴 一天夜晚，刘黑仔装扮成日军军官，带领邓贤等 大帮黑恶势力和地头蛇，成为称霸一方的“蛇头”，为 非作歹不说，每次鬼子清剿游击队，他总是充当马前 卒，成为日军行动的耳目，对游击队危害很大。这家 8 “你的陆通译，请你快去，司 令部的有请。” 陆通译镇定下来，心想今天才 里哆嗦道：“你、你们是……” “你不是说过要和刘黑仔一较 高下，拿刘黑仔的人头向日本鬼子 坚决完成任务。”（注：这个军用 偷袭启德机场 望远镜现收藏于广东军事博物馆） 矶谷廉介早就防备游击队会有 这是一个细雨绵绵的夜。黄冠 这一手。他在香港、九龙市区及一 芳、刘黑仔带领突击队悄然潜入钻 些重点战略位置圈定了几个点，从 石山，在草丛中埋伏下来。山下就 前线抽回部分兵力加强防御。 是启德机场。 9 华夏 侨家特稿 HUAXIA 刘黑仔用望远镜细心观察着， 里面停着一架大飞机，不禁喜出望 地”的香港绝对不容有失，尤其是 的战斗。例如打进敌特高课，即利用日军占领香港后， 冠芳与政治委员黄云鹏，在东江纵 外！（因在山上观察时看不到机库 机场、舰艇码头、油库等军用设施 急需建立行政机构以统治全港之机，派出一批在当地出 队的领导下，承担起了率领港九大 夜半时分，黄冠芳向刘黑仔挥 内的情况）很快，刘黑仔突击队已 设备一旦遭到破坏，将对已成颓势 生、文化水平高、意志坚定的游击队员，打进敌人的行 队撤出港九地区的历史使命。 手示意行动开始。黄冠芳率先带领 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近机库门口，见 的太平洋战争产生更加不利的影 政管理机构甚至特高课（特务机关），及时了解敌人的 两名战士猫着腰向山下摸去，刘黑 里面鬼子哨兵抱着枪倚着机身昏昏 响。这回竟让游击队偷袭了启德机 行动，获得更准确、更机密的情报，做到耳目灵通。 仔带领邓贤等战士随后跟进。黄冠 欲睡，便蹑手蹑脚摸上去用擒拿术 场，这次严重的事件势必受到陆军 更重要的是与英军及盟军的军事情报合作。早在 港九新界。撤退前，港九独立大队向 芳和战士摸到机场公路边潜伏，待 将哨兵制服。刘黑仔进入机库后， 部的严厉追究。想到这里，他神情 1942年2月，港九大队成立后不久就设立了国际工作小 香港市民发表了撤出港九新界宣言。 巡 逻 摩 托 车 驶 过 后， 迅 速 冲 过 公 拿出定时炸弹正要放在机翼底下， 沮丧地命令管波少将和野间贤之助 组，派出了熟悉英语、与英国或盟国人士有一定社会关 令人遗憾的是，长期以来港英当 路，向南门岗楼匍匐前进，很快接 忽 然 灵 机 一 动， 干 脆 爬 进 飞 机 座 大佐全力组织救援，迅速恢复启德 系的干部参加国际工作小组，由黄作梅任组长，在东江 局绝口不提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港九 近岗楼后面，岗楼前面有两个手持 舱，将定时炸弹藏在里面，再爬出 机场的运行秩序，同时立即将扫荡 纵队袁庚同志的领导下开展工作，建立起与英军和盟军 大队在香港坚持三年八个月的抗战历 步枪穿着雨衣的鬼子哨兵正打哈 座舱，带领突击队迅速离开，回到 部队撤回，一方面要彻底清剿窜入 的情报合作。他们不避艰险，勇敢机智地完成任务，有 欠，黄冠芳等人抽出匕首，绕着岗 南门与黄冠芳等人会合，按原定计 香港、九龙市区的游击队，迅速净 的队员如单柱贞和张泳贤还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楼从后面悄悄接近鬼子哨兵，突然 划撤回山上等待。过了不久，机场 化市区的治安环境；另一方面要不 发动“纸弹战”和“炸弹战”。“纸弹战”就是散 用凌厉凶狠的擒拿功夫将其放倒干 内忽然人声嘈杂，灯光乱射，紧接 惜一切代价加强各个军用设施设备 发传单。不仅遍及街道、工厂，而且还把传单贴到中环 掉，又迅速将鬼子的雨衣剥下来穿 着响起凄厉的警报声。显然，鬼子 及日本南支派遣队司令部等重点机 街市楼下敌人的告示牌上，作为邮件投递到敌伪人员的 上，背起鬼子的步枪，装扮成鬼子 巡逻队已发现南门及机库的哨兵被 关的防御，绝不允许类似启德机场 家中。抗日传单的散发，在市区产生了很大的反响，坚 哨兵站到哨位上。占领并控制南门 杀，断定游击队已潜入机场，当即 被袭这样恶劣的事件再次发生。至 定了市民的抗战信心。“炸弹战”就是在城里搞爆破。 岗楼是此次行动最为关键的一着， 进行搜捕和排查爆炸物，但为时已 此，港九大队“围魏救赵”的反围 “炸弹战”不但震动香港，在国内也引起很大反响。 黄冠芳得手后，即向刘黑仔发出信 晚，“轰隆隆”两声巨响，大地发 剿战斗取得了最后胜利。 1946年2月13日重庆《解放日报》刊登《华南抗日游 号。刘黑仔看到信号，马上带领突 抖，白光耀眼，紧接着引发汽油库 除了上述战斗外，港九大队还 击队迅速通过南门，进入机场后转 爆 炸 和 燃 烧， 浓 烟 滚 滚， 火 光 冲 发起海上游击战和城市游击战向敌 向汽油库摸去。汽油库是敌人重点 天；飞机库更是惨不忍睹，爆炸过 人进攻。 防卫的目标，从南门到汽油库这段 后，飞机残骸噼里啪啦砸得满地都 距离不远，随时会与鬼子的巡逻队 是，启德机场瘫痪了。 启德机场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铁桥之役，使香港九龙敌伪陷于惶惶不安之境地。” 永远的纪念 各抗日根据地的游击战有不同的模 1945年8月8日，苏联对日本宣战。 独立大队完成了历史使命，奉命撤出 海 上 游 击 队 频 繁 袭 扰 日 军 码 头 和 运 输 船 队， 令日军海上运输线终日不得安宁。 海 上 游 击 战： 因 地 理 条 件， 击队的战绩》一文提到：“其中特别是突袭九龙市区炸 1945年9月28日，东江纵队港九 史。直至香港回归前，这段历史事实 一直被“空白”。 但 是， 香 港 人 民 永 远 不 会 忘 记—— 1951年10月，乌蛟腾村民为缅怀 抗日烈士自发建成乌蛟腾烈士纪念园。 1989年，西贡乡亲在西贡斩竹 湾畔自发建成西贡抗日英烈纪念碑碑 园。 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祖国 怀抱！这一年的中秋节，香港首任行 政长官董建华在前港督府接见了老游 击队员的代表，高度赞扬了港九独立 大队在保卫香港的战斗中所作的贡献。 遭遇，一旦被鬼子发觉，不但行动 启德机场被袭后，矾谷廉介中 式，有平原游击战、铁道游击战， 8月9日，美军飞机在日本长崎投下第二颗原子 1998年，香港回归祖国第二年。 失败，还要付出很大代价。对此， 将最先接到消息，他马上赶回位于 也有海上游击战。香港及其邻近海 弹。同一天，毛泽东、朱德命令八路军、新四军向日军 10月28日，农历九月九日，重阳节这 刘黑仔心中有数，他在山上用望远 中环的总督部，参谋长管波少将和 域便是港九大队开展海上游击战的 发起大反攻。 天，香港特区政府在大会堂纪念花园 镜观察时着重摸清了鬼子的巡逻规 宪兵队长野间贤之助大佐也很快来 一个重要战场。海上游击队频繁袭 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通过广播发布投降诏书。 首次隆重举行了“原东江纵队港九独 律，准确把握和利用好鬼子巡逻的 到总督部。三个人阴沉着脸，站在 扰日军码头和运输船队，令日军海 当播音筒里传来日本投降的消息时，港九民众一 立大队阵亡战士名册安放仪式”。行政 时间空隙实施突击是完全有可能 那幅 “香港占领地”军用地图前， 上运输线终日不得安宁。 的。刘黑仔突击队通过南门后，机 盯着地图久久不语。 片欢腾！ 长官董建华亲手将港九独立大队牺牲 城市游击战：发生在九龙、港 日军宣布投降后，缅甸战场的英军海军陆战队旅 的115名烈士名册存放纪念龛中，供 警地避开鬼子巡逻队，顺利潜入汽 矶 谷 廉 介 很 清 楚， 太 平 洋 战 岛市区的城市游击战，标志着港九抗 团长夏慤少将率领一个营日夜兼程，首先抵达香港，于 市民凭吊。同一天，特区政府正式宣 油 库， 安 置 好 定 时 炸 弹 后 迅 即 撤 争日渐吃紧，盟军的反攻势头越来 战进入一个新阶段。城市游击战包括 9月16日举行受降仪式，从此英国再次接管了香港。 布“东江纵队港九独立大队是香港沦 出，又趁鬼子巡逻队未返回前迅速 越猛，在这样的情势下，作为“日 在极端危险的环境下进行情报战、 至此，三年八个月的港九抗战胜利结束！ 陷时期一支正式的武装部队，在保卫 向飞机库摸去。刘黑仔打老远看见 本进攻南太平洋的中转站和补给基 “纸弹战”和“炸弹战”等多种形式 根据中央军委指示，时任港九独立大队大队长黄 香港的战斗中作出了重大贡献”。 10 11 华夏 侨海时政 HUAXIA 中国侨联召开九届五次全委会议 万立骏当选为中国侨联主席 文｜中国侨联 中国侨联九届五次全委会议6月 9日在京召开，会议选举万立骏为中 国侨联第九届委员会主席。中央组 织部副部长周祖翼出席会议。 会议接受林军辞去中国侨联 主席、常委、委员职务的请求，接 受董中原辞去中国侨联副主席、常 委、委员职务的请求，并决定聘请 林军、董中原为中国侨联顾问。 林 军 在 会 上 作 了 讲 话。 他 表 示，“中央的决定充分体现了以习 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中国侨 联领导班子建设和侨联工作的高度 重视和亲切关怀，符合侨情，切中 侨意，我坚决拥护中央的决定，坚 决服从组织的安排。侨联事业薪火 相传，是值得高兴的事。我对万立 骏同志在侨联改革发展的关键时刻 当选中国侨联主席表示热烈祝贺！ 对全委会议聘任我为中国侨联顾问 表示衷心的感谢！” 林 军 说，“2007年3月， 我 从中国储备粮管理总公司调任中国 侨 联 党 组 书 记，2008年1月 又 从 我们的老主席林兆枢同志手中接任 中 国 侨 联 主 席， 从 中 央 企 业‘ 转 身’党的群团组织。十年光景，春 去秋来，岁月如梭。十年来，我先 12 万立骏（左）和林军（右）亲切握手 后与兆枢、明江、祖沛、中原、淑娘、本钧、卓彬、 学维护侨益，凝聚学界发挥侨史侨情研究主导作用， 永乐、乔卫、晓萍等中国侨联领导同志一道共过事， 不断扩大华侨公益事业影响力，推动中国侨联直属企 与三届兼职副主席携手并肩工作，与侨联机关及其直 事业单位改革，全面加强侨联机关‘党要管党、从严 属单位的同志们、全国各省市区侨联的同志们甘苦与 治党’的有关要求和推进侨联干部队伍建设，林林总 共，同为破解难题焦虑，同为有所作为欢欣。我们 总。这些成绩的取得，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 目标一致、感情相通，坦诚相待、相互支持，配合默 央坚强领导的结果，也是全国侨联系统广大干部职工 契、锐意进取，相处非常愉快，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上下同心、砥砺前行的结果。作为侨联工作的普通一 十年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深入学习贯彻 员，我为与大家共同奋斗留下的十年足印、与大家同 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精神和治国理政新理念新 舟共济分享的十年成果感到由衷的欣慰！” 思想新战略，努力践行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侨务工作的 林军表示，“‘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侨 重要指示，不断增强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 联事业终究要一代一代接续奋斗下去。从今天起，万 识、看齐意识，认真贯彻落实‘五位一体’总体布局 立骏同志将全面领衔中国侨联工作，这是侨联事业发 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大力推进中央关于加强和 展的选择。万立骏同志是中共十八届中央候补委员、 改进党的群团工作以及中国侨联改革的决策部署，坚 中国科学院院士，是新归侨中的杰出代表，是一位知 持‘国内海外工作并重，老侨新侨工作并重’，积极 识型、专家型的优秀领导干部。他政治信仰坚定，富 ‘拓展海外工作，拓展新侨工作’，在大家的共同努 有战略思维，为人正派，亲和力强，各方面表现都很 力下，中国侨联在历届老领导打下的基础上获得了新 出色。回国18年来，在科学研究领域取得了令人瞩目 的进步。” 的成就。先后担任中科院化学所所长、中国科技大学 林军表示，“斗转星移，弹指一挥间。十年来， 校长等职。自2010年起任中国侨联特聘专家委员会主 我们坚持围绕中心、服务大局，为贯彻落实国家发展 任、中国科学院侨联主席，2013年起任中国侨联兼职 战略，促进地方经济发展，搭建平台、积极作为。我 副主席。几年来，深得侨界群众和侨联系统的认可， 们一起经历了重建北川中学、兴建中国华侨历史博物 为侨联工作特别是新侨工作作出了重要贡献。我相 馆、组织引导海外侨胞服务地方经济建设、深化两 信，在以万立骏同志为主席的中国侨联领导班子的团 岸侨界交流、支持港澳侨界维护特区繁荣稳定的许多 结带领下，侨联工作必将掀开崭新的一页，打开新局 日日夜夜；我们一起开创了‘亲情中华’‘侨情专 面、创造新业绩！” 报’‘创业中华’‘海外侨胞故乡行’‘侨爱心工程’ 林军表示，“侨联十年是我投入最多、感悟最 等独具特色的工作品牌，提升了侨联的形象、延伸了 深的十年，也是我人生经历中难忘的十年。在我即将 侨联联系侨界群众的广度和深度；我们一起组织了侨 离开工作岗位的时候，我将万语千言化作三句话作为 界群众庆祝新中国成立60周年、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 结束语：一是由衷感谢党中央的高度信任和广大归侨 年、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 侨眷、海外侨胞对我的热情帮助和支持。没有这种 年等重大活动，引领侨界群众听党的话、跟党走；我 信任、帮助和支持，我不可能在侨联连续工作十年； 们一起见证了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侨联工作 我也要特别感谢侨联历届老领导，以及与我并肩工作 的意见、中国侨联改革方案的出台，同心协力贯彻落 的侨联领导班子全体同志，感谢各位兼职副主席、常 实中央关于加强党的群团工作的意见，推广基层侨联 委、委员，感谢侨联机关、各直属企事业单位以及全 组织‘党建带侨建’工作经验，积极主动、依法、科 国各级侨联的全体同志，正是由于大家的理解、扶 13 华夏 侨海时政 HUAXIA 侨情继续发生深刻变化，侨联改革 因，林军同志不再担任中国侨联领导职务。让我们对 国侨联改革方案》，习近平总书记亲自为侨联改革 发展正处在一个承前启后、继往开 林军同志这些年来为侨联改革发展倾注的心血、付出 发展定方针、指方向、提要求，为我们在新的起点 来的重要时期，任重道远，我衷心 的辛劳、作出的贡献表示衷心的感谢，致以崇高的敬 上深化侨联改革、推进侨联工作提供了根本遵循， 希望全国各级侨联的全体同志像支 意！” 明确了前进方向。” 持我一样，全力支持万立骏同志的 万立骏指出，“侨联是党领导下有着光荣历史 万立骏强调，“如何进一步贯彻落实习近平 工作，共同为将侨联建设成归侨侨 的人民团体，在不同历史时期发挥着重要作用。党中 总书记的重要指示，充分发挥侨联作用，是摆在中 眷和海外侨胞的团结之家、温暖之 央、国务院历来重视发挥广大归侨侨眷和海外侨胞的 国侨联和各级侨联组织面前的重要任务。我们一定 家、奋斗之家而不懈努力，以实际 独特作用，重视做好归侨侨眷和海外侨胞工作。长期 要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党中央关于侨联工作的决 行动迎接党的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 以来特别是近些年来，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 策部署上来，全面贯彻落实党的十八大和十八届三 会的胜利召开！” 央坚强领导下，在以林军同志为班长的中国侨联领导 中、四中、五中、六中全会精神，深入学习贯彻习 会 议 进 行 了 选 举， 万 立 骏 同 班子带领下，中国侨联和各级侨联组织深入贯彻落实 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精神，准确把握侨联工作 志全票当选为中国侨联主席。万立 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精神和治国理政新理念新 群众性、民间性、统战性、涉外性的特点，充分发 骏当选后发表讲话时指出，“中央 思想新战略，高举爱国主义、社会主义旗帜，坚持围 挥凝聚侨心、汇集侨智、发挥侨力、维护侨益的独 决定由我担任中国侨联党组书记， 绕中心、服务大局，坚持以人为本、为侨服务，紧密 特作用，积极落实各项改革举措，深入扎实做好归 这次全委会选举我担任中国侨联主 团结归侨侨眷，广泛联系海外侨胞，着力实施‘亲情 侨侨眷和海外侨胞工作，为推动党和国家事业发展 席，这是党中央对我的信任，是侨 中华’‘创业中华’‘侨爱心工程’等品牌工作，在 汇聚起强大力量。一要旗帜鲜明讲政治。始终坚持 联全体委员对我的信任，我深感责 服务经济发展、依法维护侨益、积极参政议政、传播 党的领导，牢固树立‘四个意识’，始终在思想上 任重大、使命光荣，决心在以习近 中华文化、加强与港澳台侨界交往、拓展海外联谊等 政治上行动上同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保持 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 方面深耕厚植、担当作为，为党和国家事业发展作出 高度一致，坚决维护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 持、提醒、呵护，使我能为侨联做些力所能及的具体工作， 下，团结带领侨联班子成员，紧紧 了积极贡献。这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 权威，坚定不移推动中央各项决策部署在中国侨联 少走许多弯路、少犯许多错误。如果说这些年侨联工作有些 依靠各位委员和各级侨联组织，在 重视、亲切关怀的结果，是历届中国侨联班子牢记使 落地生效。二要高举旗帜抓引领。高举爱国主义、 进步，首先应归功于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坚强领 历届中国侨联班子奠定的良好基础 命、接续奋斗的结果，是中国侨联和各级侨联组织、 社会主义旗帜，引导归侨侨眷深刻认识中国特色社 导、归功于全体同志的共同努力。没有同志们十年如一日殚 上，恪尽职守、勤勉工作，改革创 侨联干部团结奋斗、扎实工作的结果。我们一定要倍 会主义是中国社会发展的必然选择，深刻理解中国 精竭虑的工作，没有全国各级侨联万众一心、恪尽职守的鼎 新、开拓进取，奋力推动党中央关 加珍惜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侨联工作的重 共产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坚强领导核心，增强 力相助，没有归侨侨眷、海外侨胞视侨联为‘家’的广泛认 于侨联改革发展的决策部署落地生 视和关怀，珍惜历届中国侨联领导班子带领侨联队伍 ‘四个自信’，引导广大海外侨胞心怀故土、情系 同，侨联事业不会有今天长足的进步。二是人无完人。我从 效，不辜负党中央的重托，不辜负 取得的成绩和经验，珍惜来之不易的良好工作局面和 桑梓，增强中华民族认同感、自豪感、自信心，夯 2007年至2017年，整整十年间与同志们朝夕相处，共同迎 广大归侨侨眷和海外侨胞的期望。” 难得的改革发展机遇，一张蓝图绘到底，脚踏实地抓 实共同团结奋斗的思想基础。三要围绕大局作贡 接挑战、破解难题、探索思路，不可能没有缺点和错误。因 万立骏指出，“中央对林军同 工作，同心同德，群策群力，努力把侨联事业不断推 献。鼓励、支持归侨侨眷和海外侨胞充分运用自身 此我对自己在主政期间所发生的失误和问题负全责。希望新 志充分肯定，他政治意识、大局意 向前进。” 优势和资源，参与祖国现代化建设，为两岸关系和 一届领导班子能够本着对侨联事业负责的精神，沿着党中央 识强，熟悉侨务工作，视野开阔， 万立骏指出，“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从 平发展多做工作。鼓励、支持海外侨胞积极融入住 所指引的方向，面对新形势、解决新问题，发现错误及时纠 富有创新精神，组织领导和协调能 党和国家事业全局出发，把侨联作为党和国家事业的 在国主流社会，加深住在国人民对中国的认知和理 正，我将随时听取同志们的批评。三是离开中国侨联领导岗 力强，注重抓班子、带队伍，工作 重要组成部分，作为党和政府团结联系归侨侨眷和海 解，营造于我有利的国际环境。 四要拓展领域求突 位后，我将严守政治纪律、政治规矩，绝不干扰新班子的工 有激情，敢抓敢管，为推动侨联事 外侨胞的桥梁纽带，作为开展党的侨务工作的重要力 破。适应海内外侨情的新变化新特点，在做好国内 作，不指手画脚，不评头品足。我虽然离开侨联领导岗位， 业改革发展，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 量，对做好新形势下的归侨侨眷和海外侨胞工作作出 工作的同时，拓展海外工作，注重培育有着广泛群 但永远是侨联大家庭中的一员，作为一名党员、一名归侨， 工作，树立了好榜样、积累了好经 重要部署，作出了许多重要论述。党中央先后出台了 众基础的长期对我友好力量；在做好老侨工作的同 关心侨联、服务侨胞是我始终如一的情怀。当前，世情国情 验、 留 下 了 好 作 风。 由 于 年 龄 原 《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侨联工作的意见》和《中 时，拓展新侨工作，注重吸引和推动新侨回国或来 程学源 诗 / 书 14 15 华夏 侨海时政 HUAXIA 人文鹭洲·留住乡愁 华创新创业，帮助他们实现报国梦，为中华民族伟大复 醒，在任何情况下都做到政治信仰不变、政治立场 兴形成广泛的统一战线。五要以侨为本重服务。突出侨 不移、政治方向不偏。党中央提倡的坚决响应，党 胞创业服务、中华文化传播、侨务政策落实、侨胞权 中央决定的坚决执行，党中央禁止的坚决不做。二 益维护，深入实施‘创业中华’‘亲情中华’‘筑梦丝 是加强学习。认真学习党的十八大和十八届三中、 路’‘侨爱心工程’等品牌工作，善于搭建平台，注重 四中、五中、六中全会精神，学习马克思主义立 群众性和时效性，增强归侨侨眷和海外侨胞对侨联工作 场、观点、方法，学习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 的获得感。六要深化改革谋发展。牢固树立机遇意识和 深入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侨务工作重要论述，学习 问题导向，以增强政治性、先进性、群众性为目标，以 侨联历史，学习侨务政策，研究侨联工作规律，把握 密切与侨胞的联系为主攻方向，以体制机制改革为重 特点、抓住重点，提高党性修养，提升工作能力。三 点，利用网络等现代联系手段，抓基层、打基础，不断 是勤奋务实。做老实人，说实话，干实事，求实效， 开拓创新、深化改革，开创侨联工作的新局面。七要从 认真听取群众意见，深入调查研究，虚心向内行学 严治党强保障。切实担负起全面从严治党的主体责任， 习，向班子成员、老同志、基层同志和侨胞学习，向 认真做好巡视整改工作，全面推进机关党的建设和党风 在座的同志们的学习，做一个小学生，贯彻民主集中 廉政建设，深入推进‘两学一做’学习教育常态化制度 制，调动一切积极因素，集中大家的智慧，齐心协力 化，以永远在路上的决心抓思想、抓队伍、抓作风，营 办好侨的事情。四是廉洁自律。从严要求自己，带头 造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和良好工作氛围。” 执行中央‘八项规定’，带头执行党纪党规和廉洁自 万立骏表示，“我来中国侨联工作，首先是怀着感 律各项规定，带头做到清正廉洁，带头履行‘一岗双 恩之心，感恩党中央给我为侨服务的舞台，感恩党和人 责’，弘扬艰苦奋斗优良作风，严格要求自己，不搞 民对我的培养。‘侨’是个大事业，能有机会到中国侨 特殊化，不忘使命，不忘初心。” 联机关工作，同大家合作共事，为推动新形势下的侨联 万立骏指出，“面向伟大的时代，面向广大 事业尽自己的力量，我感到十分荣幸。同时，我也有着 侨胞，面向美好的未来，中国侨联和各级侨联组织 坚定的信心，有习近平总书记的亲切关怀，有以习近平 要勇担新使命、创造新业绩、展现新作为。让我们 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坚强领导，有历届中国侨联领导 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 打下的坚实基础，有一批讲政治、素质好、肯付出的侨 围，用忠诚、实干、创造、奉献托起我们共同的梦 联干部队伍，尽管自己能力有限，但我有信心与同志们 想，交出侨联创新发展的合格答卷，以优异成绩迎 一起努力工作，开创侨联事业的新局面。我一定按照习 接党的十九大胜利召开！” 近平总书记的要求，做到‘忠诚、干净、担当’，对党 中国侨联副主席李卓彬、乔卫、康晓萍、汪 忠诚、为侨服务，严以律己、努力工作，率先垂范、以 毅夫、李昭玲、邵旭军、吴晶、王荣宝、朱奕龙、 身作则，切实肩负起带领中国侨联的重任。一是政治坚 王亚君、胡胜才、沈敏，秘书长陈迈，中国侨联委 定。严守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坚决维护和捍卫以习近 员、顾问等400余人出席会议。 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向习近平 总书记看齐，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时刻保持政治清 16 6月8日下午，中国侨联召开九届八次常委会 议，通过有关人事和选举事项文件。 文｜《华夏》记者 祥子 路州又名“鹭洲”，至今已经有1050年历史，是 前往海外，此后一批又一批鹭洲人陆续漂洋过海出埠谋 顺德乐从镇建村时间最长的村落之一。古代鹭洲村是 生。《广东省志·华侨志》记载：清顺治十三年（1656 白鹭翔集的地方，以唐诗“二水中分白鹭洲”最后两 年）颁布《禁海令》，至清光绪十九年（1893年）九 字命名为村名，故称“鹭洲”，后简写为“路州”。 月，清政府颁布法令正式废除海禁条例，无论是国人出 鹭洲村下设9个村民小组，其中有华侨和港澳台同胞约 国经商还是海外的华侨回国“治生暨业”都被许可，这 3900人，占乡中现有户籍人口总数的96%，使鹭洲村 一时期，鹭洲村涌现出最早的一批移民。清朝年间，国 成为一个侨乡文化盛名远播的村落。 人被拐骗到国外当“华工”的现象已经较普遍，“华工” 在鹭洲村当地也称为“卖猪仔”，是鹭洲村民出去的主 沧桑侨迁史 艰辛离乡路 要原因。 鹭洲人出洋史可追溯到清朝，相传在清朝道光年 抗日战争时期，鹭洲人为了避难而逃离家乡，有 间（1821-1850年）已有鹭洲人随英国东印度公司 的逃离到国内其他地方，有的则远赴海外寻求安稳的生 17 华夏 侨海时政 HUAXIA 爸爸在马达加斯加有一整条商业街。但华侨在外国经 籍鹭洲村西街，现任香港四海绸缎有限公司董事长、香 商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有的非洲华侨为了能让自己的 港太平绅士、香港顺德联谊总会总监、世界顺德联谊总 生意一直做下去，会娶个当地的黑人做老婆，让黑人 会名誉会长，黎时煖先生出生于绸缎世家，后因抗日战 老婆的家族为自己的生意撑腰，还有的华侨会在外国 争避居香港，一切从低微工作做起，不断磨砺自我，打 买枪来保护自己的生意。很多在外国赚到钱的华侨会 杂、收银、柜台什么都做，此后一直坚持勤奋工作、处 “衣锦还乡”，好几位村民的祖先都曾在民国时期回来 事认真，待人有礼、谦虚做人，生意日渐兴隆，获得香 建房子，但那些谋生不顺利的华侨甚至连买回国船票 港“绸缎大王”的美誉。黎时煖先生素具恭敬桑梓情 的钱都没有，只能在外国终老。 怀，热心家乡福利事业，陆续捐资助建鹭洲会堂、乐从 鹭洲华侨经过几十年的艰苦奋斗，基本上在居住 医院、沙滘中学及顺德体育中心，捐建瑞颜幼儿园、鹭 国立稳脚跟，相当大一部分华侨过上了衣食不愁的富 洲车站、鹭洲小学东楼、鹭洲侨联大楼等，合计捐资近 足生活，一些拥有产业的移民生活更为殷实。随着经 千万元，对家乡作出的重大贡献深受乡亲所赞颂。 济实力的增强，鹭洲华侨越发要求政治待遇的提高， 希望得到与当地人同样的政治地位。新中国成立后， 梦绕高山月 心萦故园秋 鹭洲华侨在居住国的政治地位得到翻天覆地的改变， 移民是文化的传播者，海外移民不论是到经济社 涌现出一大批影响时代发展的侨领。黎时煖先生，祖 会发展程度较低的东南亚，还是到已经完成工业革命和 6 月 7 日至 8 日，广东省侨联文化部部长林建光率验收组对“广东侨界人文社区（示范点）”申报社区进行验收 活环境，其中有的人出去后再没有跟家乡亲友联系， 可地的限制，1946年2月19日，黎兆佳成为第一个被政 或是客死异乡了。新中国成立后，出国的人数大幅减 府批准为“宣誓官”的华人。20世纪40年代初，一大群 少，但是仍有村民通过向政府申请或是“偷渡”出 中国人由于迁移文案不符合程序被南非移民部门驱逐出 国，改革开放后更多的鹭洲人获批出国了。 国，黎兆佳不停上诉并尝试多种办法去接近当权者，为 鹭洲人远涉重洋到海外谋生很大程度上是由当 那些被驱逐者求得宽容，经过多次沟通，当权者最终决 时特定的社会环境决定的，而这个过程充满了艰辛， 定允许这群中国人永久居留，如今相当大比例的南非华 第一代华人到国外都是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聪明的 侨都是当年这群移民者的子孙。 头脑和本身的技能慢慢从社会的最底层做起，但是无 辜的华侨在国外经常被当地人歧视，受到不公正的待 鹭洲侨胞之家团年饭 世变文字异 岁久苔藓蚀 遇。在艰苦的环境中，鹭洲华侨从不放弃抗争，努力 鹭洲人出国的历史久远，因其特有的“鹭洲精神” 为自己及同胞争取公平的对待。鹭洲人黎兆佳八岁时 即敢闯、敢拼、吃苦耐劳的精神而享誉国内外。鹭洲华 被父母送往南非，当时南非的法律体制充满了种族歧 侨从最初的逃难，迫于生计离开家乡忍受异域的冷清和 视色彩，使得他上学和使用公共交通工具都成问题， 孤寂，或寄人篱下或艰苦创业，地位极其低下，到后来 每天需要走5公里路程上学，为此他自小立誓为华人争 重视教育，以知识武装自己并发扬“鹭洲精神”，从而 取公平的待遇。后来黎兆佳成为华侨委员会以及德兰 改变了自己的社会地位。 士瓦中国联会里的活跃分子，他带领过不计其数的代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鹭洲华侨在外国都是以 表前往南非政府争取对华人群体的认可与尊重，他坚 契约华工身份来养活自己，这种情况在清末和民国时期 持不懈地发起运动，力求解除对中国人居住和交易许 有所改变，很多华侨能够自己办小商店。西街黎婆婆的 18 黎时煖社区服务中心暨广东省侨界人文社区揭牌 2016 年乐从镇乡村文化节在路州村举行 19 华夏 侨海时政 HUAXIA 资产阶级革命的北美洲，都会将中国的文 鹭洲华侨一方面由于在海外 化传到侨居国，同时将异域文化带回来， 的生存环境非常艰难，巨大的文化 2014年， 鹭 洲 村 成 立 侨 务 工 信息10条，华侨旧物、旧信件100 从而形成中外文化碰撞。鹭洲的学校大多 差异带给他们心理上的痛苦，对家 作站，制定了侨捐项目保育制度、 多件，照片60多张，这些都是通过 由华侨出资开办，西方的教育思想在鹭洲 乡思念就更为强烈，落叶归根的观 侨眷服务照顾制度、侨务管理工作 入户走访和村民主动捐献而来的， 村得到实践，图书室在鹭洲村的出现使远 念更是深植心中，另一方面，由于 制度、侨胞联谊制度等，从侨情收 包括民国时期的服饰、结婚证、婚 离城镇的民众能够接受到外界社会的新信 长期在西方文化氛围中生活，鹭洲 集、为侨服务、侨房保护、文化营 嫁用品、房契、农作用具、华侨特 息，医院的创办让鹭洲村民见识了西医的 华侨只好顺应潮流，以开放的心态 造等方面持续不断进行建设，使华 种商品供应证以及华侨回乡时带回 治疗方法和技术，排球、桌球等西方体育 接受西方文化，自觉或不自觉地改 侨华人与鹭洲村的联系进入新阶 的收音机等生活用品。华侨博物馆 活动也走进了鹭洲青年的业余生活，还有 变了自己的一些生活习惯、价值观 段。侨务工作站动员了熟知侨乡人 以定期与预约开放的形式，供群众 一些华侨在海外信仰了基督教、天主教， 念和思维方式。这些转变不仅使他 员分布的长者参与，对接了政府、 免费参观。2015年华侨博物馆开设 西方教会也开始在鹭洲发展。 们逐渐调整了与当地文化的心理距 村委、鹭洲小学和梁桂凤纪念中学 了2期“华侨历史讲堂”，邀请华侨 大多数华侨在海外赚到钱后会往家里 离，减轻了不适应感，同时也十分 相关负责人，组建了侨乡文化建设 向村民讲述家乡华侨在海外的创业 寄钱，村民称之为“寄侨汇”，当时的交 明显、深刻地影响了自己的家乡。 工作小组，初步总结出鹭洲村侨务 历史和艰苦奋斗的历程，以及华侨 通和通信不像现在那么发达，华侨们会选 中西文化在鹭洲村碰撞交融之激 工作发展历史、现时本村侨胞出埠 捐赠项目的来由和价值，教育子孙 择水客帮忙将书信和钱寄回家，水客主要 烈、广泛，与华侨自身的变化有直 概况以及侨胞对家乡建设的贡献。 后代培养刻苦创业精神。侨务工作 存在于清朝，民国时期已经有合法的邮局 接关系，这实际上就是封建文化与 过去鹭洲华侨事迹大多是口口 站在华侨博物馆举办了两次大型展 产生，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水客还是邮 资本主义文化在华侨身上碰撞的体 相传，没有文字记录。侨务小组成 览，邀请区镇领导、各村居书记主 局都会通过香港这个中转站。然而并非所 现。 立后积极制定华侨服务制度，开展 任和村民参观，展出的图片和物品 鹭洲华侨对家乡的贡献是巨大 入户走访，向村民收集侨胞信息， 引起不少参观乡亲的集体回忆，通 的，早在1931年就有华侨回乡捐资 为每一位侨胞建立个人档案，目前 过与村内三所学校（路州小学、桂 建设，由韦植辉先生等华侨集资建 已 收 集 了9个 居 民 小 组560名 华 侨 凤中学、乐从中学）对接，开展了 有的外币都能被寄出所在国，在中国也并 非所有的外币都可以换成本地货币，因此 鹭洲华侨迁移分布地图 有的商人会在外国用外币买东西，再在香 传承下历史 留得住乡愁 日”图片展览区，展示了鹭洲侨胞 港把这些东西卖了换成港币。新中国成立 规，鼓励华侨回国兴办实业，广东境内治安良好，金融安定，促进了 设的三治学校就是其中之一。韦应 华人、港澳台同胞的资料。侨房是 3期口述历史讲堂以及华侨寻根活 后，华侨寄东西回来大多数是通过邮局， 华侨回乡建房的热情。主观层面上，华侨心中的桑梓之情和家国之情 恒先生陆续捐赠折合人民币共1806 华侨文化的重要见证和珍贵史料， 动，让学校的历史课程走出学堂， 如果是寄钱，银行会帮他们把外币换成侨 是促使华侨回国建房的积极因素。20世纪30年代回国的这批华侨大 万创建梁桂凤纪念中学，设立了奖 侨务小组在走访时注重侨房信息登 让学生亲身感受历史的内涵。 汇券等，当时的华侨可以通过侨汇卷在华 多数是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出国留洋的，他们在海外的侨居地多是 教奖学金。黎兆佳先生在1993年捐 记，目前已登记侨房13间，另有数 鹭洲村作为一个侨乡文化盛名 侨商店买东西，而没有侨汇券的人在这里 列强殖民地或白人统治的国家，深受当地政府和民间的歧视和压迫， 资60万港币建设鹭洲广美卫生院， 量庞大的侨房依然保存完整，但由 远播的古村落，盛载着侨胞的桑梓情 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他们更容易产生回国投资、振兴中华的强烈愿望，此外他们大多是只 大大改善了鹭洲村的医疗卫生条 于屋主及其后人已漂洋过海暂时无 深。每个离乡背井、远涉重洋以谋出 身远渡重洋，大部分家属亲人仍在故乡，他们生于斯、长于斯，回乡 件。可以看出，广大海外华侨和港 法登记。今后将根据实际深化各方 路的华侨故事，都是可歌可泣、有血 建房是希望日后还乡时也有个归宿。 澳同胞都视文化教育及医疗卫生事 面的服务，完善华侨个人档案，借 有泪。华侨们艰苦奋斗，但求有朝 业为重中之重。华侨出国之前基本 助现代科技建立智能个人信息库， 一日衣锦还乡、光宗耀祖，而其中不 从事农业活动，受教育机会少，对 并利用微信、facebook、MSN等先 乏乐善好施、桑梓情深的侨胞，为家 鹭 洲 目 前 还 保 留 了20世 纪30年 代 建 的房子，这些房子大多数是由法国、马达 加斯加、毛里求斯等国家的华侨回国兴建 的。侨房中西合璧，西方的工艺融合于砖 殷殷赤子心 悠悠家国情 雕、木雕以及房屋设计的构造中，时至今 鹭洲村向海外移民是19世纪中期的事，当时的中国是清朝政府 知识的渴求得不到满足，出国之初 进沟通工具将华侨联动起来，加强 乡建设作出了巨大的贡献。鹭洲村将 日仍有巨大的艺术及历史价值。华侨在建 统治下日落西山的封建专制社会，政治僵化，经济衰退，民不聊生。 因为学历低，文化知识水平不高， 其与家乡的联系，让地球变成真正 通过多种途径、多种方式把精彩的华 好房屋以后就马上返回国外，在家乡逗留 以贫苦农民为主体的鹭洲华侨进入的西方或其殖民地则是新兴的资本 大多数都是从事十分艰辛的体力劳 的地球村。 侨历史传承下去，留住海外鹭洲人的 的时间不长。客观层面上，30年代华侨回 主义地区，工业革命推动了经济的迅速发展、文化的繁荣、人们价值 动，他们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希 鹭洲村以黎氏大宗祠为载体搭 乡愁，推动更多鹭洲侨胞关注家乡发 乡建房的潮流归因于当时有利的社会环境 观念和思维方式的转变，华侨们对此感到十分陌生和新鲜，观念上受 望能够让更多的乡亲学子有机会去 建了“鹭洲华侨博物馆”，设立了 展，积极支持家乡经济建设和公益福 和经济条件，国民政府颁布了系列政策法 到的冲击非常强烈，他们明显地感受到这个社会的“敌意”。 学习知识。 华侨历史旧物展示阁以及“当年今 利事业。 20 21 华夏 侨声乡音 HUAXIA 广东侨联纪事 文｜《华夏》记者 林辅毫 5 月 会庆祝香港回归祖国20周年、创会70周年暨第35届会董就 学源主席出席会议并讲话，戴文威副主席主持会议并就改 职典礼。 革方案征求意见稿的起草情况作了说明。李丰、颜珂副主 席，曹堪宏秘书长，以及省侨联63个直属团体负责人参加 May 了会议。 6 月 June 09. 5月19日，程学源主席率省侨联班子成员到中国 01. 5月4日，广东省委第四巡视组向广东省侨联党组 侨联汇报广东省侨联改革推进情况和近期重点工作。中国 反馈巡视情况。省委第四巡视组组长吴启军代表省委第四 侨联党组书记、主席林军，中国侨联党组成员、副主席乔 巡视组分别向省侨联党组书记、主席程学源和省侨联党组 卫，中国侨联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陈迈等听取了汇报。 01. 6月1日，戴文威副主席应邀赴香港出席港澳深圳 市侨联联谊会庆祝香港特别行政区成立20周年暨港澳深圳 市侨联联谊会第二届理事就职典礼。 反馈了巡视情况。省委巡视办副主任庞廉对巡视整改工作 10. 5月24日，颜珂副主席应邀出席梅州市侨联七届 提出要求。程学源同志主持反馈会议并代表党组作了表态 二次全委会议并讲话。 发言。省委第四巡视组副组长张耀斌、汪晓平以及巡视组 其他成员，省纪委驻省委统战部纪检组副组长刘伟立，李 丰、戴文威、颜珂副主席，曹堪宏秘书长出席了会议；省 05. 5月8日，程学源主席、戴文威副主席率团赴香港 侨联机关及下属事业单位全体干部，近年来退出领导岗位 拜访香港侨界社团联会，与陈有庆、余国春、陈金烈等侨 的副厅级以上领导干部列席了会议。 领座谈交流，畅谈粤港侨事，共谋粤港侨业。 11. 5月25日，戴文威副主席赴北京出席全国侨联联络 工作会议。 12. 5月27日，广东省侨联召开机关全体党员大会， 02. 5月5日，程学源主席、戴文威副主席在机关听取 了肇庆市侨联工作汇报。 06. 5月11日，程学源主席在广东省侨联机关听取了 传达贯彻省第十二次党代会精神，并对学习贯彻工作进行 湛江市侨联工作汇报。戴文威副主席、颜珂副主席、曹堪 安排部署。程学源主席主持了会议并讲话，强调要认真学 宏秘书长参加了座谈会。 习领会好省党代会精神，以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精 神和治国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为统领，落实好总书记 07. 5月16日，全省侨联主席工作会议在广州召开， 对广东工作的重要批示精神，凝聚侨心侨力，不断深化我 讨论《广东省侨联改革方案（征求意见稿）》，部署在全 省侨联改革，真抓实干，努力推动全省侨联工作创新发展 省各地市侨联开展参政议政调研工作。程学源主席出席了 再上新台阶。李丰、戴文威、颜珂副主席，曹堪宏秘书 会议并讲话，李丰副主席出席了会议并部署在全省开展参 长，广东省侨联机关和下属事业单位及省侨联老干支部、 政议政调研工作，戴文威副主席主持会议并就改革方案征 招待所支部、广府人支部全体党员共约80多人参加了会 求意见稿的起草情况作了说明。颜珂副主席、曹堪宏秘书 议。 02. 6月2日，程学源主席、戴文威副主席在广东省侨 联机关会见由美国广东侨胞联合总会主席赵镜源先生率领 的访问团一行38人，并举行座谈交流。 长，省侨联兼职副主席麦庆泉、余志勇、谢惠蓉，各地级 以上市（顺德区）侨联主席，以及省侨联机关各部室负责 同志和改革办成员共40人参加了会议。 04. 5月8日，程学源主席应邀赴香港出席香港汕头商 见广东省侨联兼职副主席、世界客属青年大会主席、香港 客属总会常务副会长曾智明先生，澳门客属总会常务副会 03. 5月6日，曹堪宏秘书长应邀赴香港出席世界东莞 社团联合总会成立16周年暨第五届董事会就职典礼。 13. 5月31日，程学源主席、戴文威副主席在机关会 08. 5月17日，广东省侨联召开直属团体工作会议， 长、澳门广东兴宁同乡会会长何清标先生，澳门兴宁同乡 通报了广东省侨联近期重点工作，并听取了直属团体对 会副会长、澳门书画家艺术联谊会创会会长李秋平先生等 《广东省侨联改革方案（征求意见稿）》的意见建议。程 一行，就筹备第三届世界客属青年大会的有关事宜进行了 03. 6月2日，曹堪宏秘书长应邀在广州出席古巴华侨 历史与华侨家书展开幕式。 友好座谈。 22 23 华夏 侨声乡音 HUAXIA 责任、梦想和期待 04. 6月2日，曹堪宏秘书长应邀在广州出席由华南理 工大学主办的以“一带一路 助我圆梦”为主题的第六届 留学生朗诵比赛。 改革进展情况及《广东省侨联改革方案（送审稿）》主要 ——《华夏》出版200期座谈会侧记 内容，李丰副主席通报了省侨联准备在全省开展参政议政 调研的情况。 文｜《华夏》记者 赵阳欢 05. 6月7日，程学源主席就如何推进“两学一做”学 10. 6月24日，戴文威副主席应邀赴江门出席五邑青 实践、人物与历史，要接地气，充 习教育常态化制度化、发挥好党员先锋模范作用，给省侨 商慈善捐卖活动暨江门市五邑义工联合会暖侨义工服务总 分展示各地侨界活动，同时又要注 联机关和下属事业单位全体党员干部上了一堂专题党课， 队授旗仪式。 意专业性和趣味性，丰富文化艺术 强调要求把自己党员身份摆进去，把自己的不足和缺点摆 进去，把自己的工作职责摆进去，把自己的家风家教摆进 去，努力争当一名忠诚、干净、有担当的侨联干部。 等方面的内容，增强可读性，要探 11. 6月25日，戴文威副主席应邀出席珠海市第七次 索应用新媒体，通过电子刊物、微 归侨侨眷代表大会并讲话。 信公众号全面提升传播力，让《华 06. 6月11日，戴文威副主席应邀赴东莞出席2017年 东莞—珀斯经贸洽谈会、东莞市侨联归国留学人员联谊会 12. 6月25日至26日，李丰副主席赴北京出席中国侨 夏》成为受大众欢迎特别是让海内 联新侨创新创业活动。 外侨胞喜爱的精品侨刊。 年会。 会 上，《 华 夏》 杂 志 社 主 编 13. 6月26日，胡春华书记主持召开了省委全面深化 改革领导小组第二十六次会议，审议并原则通过了《广东 省侨联改革方案》。程学源主席代表省侨联党组在会上就 改革方案的起草情况作了汇报。 刘迪生介绍了杂志的采编出版情 《华夏》出版 200 期座谈会与会人员合影 海内外侨胞人心的事情，《华夏》 侨联机关会议室召开。广东省文坛专家学者，《华夏》部 关注的是侨胞的感情和他们在外的 日爱心捐款活动。程学源主席和戴文威、颜珂副主席等领 分历任社长、总编辑和媒体代表等近30人出席座谈会， 境遇，体现的是我们对侨胞的人文 导带头捐款，活动由曹堪宏秘书长主持。 欢聚一堂，为《华夏》杂志的发展出谋划策。广东省政 关怀。《华夏》作为一个人文交流 协常委，广东省侨联党组书记、主席，《华夏》编委会名 15. 6月27日，曹堪宏秘书长应邀出席深圳市侨联六 届三次全委（扩大）会议并讲话。 誉主任程学源出席座谈会并致辞。座谈会由广东省侨联 党组成员、副主席，《华夏》编委会主任颜珂主持。 07. 6月13日，广东省华侨招商协会会长、广东侨商 16. 6月28日，《华夏》出版200期座谈会在省侨联机 程学源在致辞中说，《华夏》自1985年创刊，至 农业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郑力山向省侨联对口帮扶山栗村 关召开。程学源主席出席座谈会并讲话，颜珂副主席主持 今已历经了32个春夏秋冬，既有改革变迁，又有执着固 建设项目举行捐赠仪式。程学源主席、李丰副主席、曹堪 座谈会。广东省文坛专家学者，《华夏》部分历任社长、 守；既有历史沧桑，又有时代印痕。在今天这样一个可 宏秘书长出席了捐赠仪式。 总编辑和媒体代表等近30人出席座谈会，共同为《华夏》 杂志的发展出谋划策。 08. 6月15日至16日，程学源主席、戴文威副主席带 府驻澳门联络办主任王志民、外交部特派员公署副特派员 17. 6月28日至30日，颜珂副主席赴江苏出席亲情中 华·文化讲堂（南通站）——张謇故事活动。 潘云东等领导，并访问澳门归侨总会、澳门缅华互助会等 侨界社团。 在省侨联召开。程学源主席主持会议并通报了省侨联推进 办下来，确实不容易，这应归功于历届省侨联领导的关 心和指导，归功于历届《华夏》编委会和编辑们的辛勤 工作。32年来，《华夏》始终坚持正确的办刊方向，突 出侨味，塑造了鲜明的办刊风格，在弘扬中华文化、宣 18. 6月29日，曹堪宏秘书长应邀出席江门市“党建 带侨建”试点工作现场推进会暨江门市侨联基层组织建设 09. 6月23日，2017年第二季度省“五侨”联席会议 读物众多的时代，《华夏》能历经风霜雪雨，坚持不懈地 示范点揭牌、双水镇书记项目启动仪式并讲话。 传改革开放成就、激发侨胞爱国爱乡热情、凝聚侨心侨 的平台和媒介，有着非常丰富的人 文 资 源。 他 说， 自2015年 复 刊 以 来，《华夏》时刻保持着对大局清 醒的判断，用历史的眼光，坚持正 确的舆论导向；坚守刊物一贯的方 向、宗旨、定位、品质；遵守新闻 纪律，认真学习，不断掌握行业新 资讯、新动态、新知识，提出新思 路、新见解；在与读者、同行的交 流中，及时发现工作和管理中的可 能存在的问题与未来发展的方向； 未来漫长的岁月里，《华夏》将继 力支持家乡建设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成为广东省侨 续恪守自己的职业操守，将继续努 联重要的宣传阵地和舆论平台，对推动广东侨联事业的 力。 发展产生了积极影响。 程学源要求,《华夏》既要有侨味，突出侨的理论与 24 《华夏》作为一个华侨华人交流的平台和 媒介，有着非常丰富的人文资源。 6月28日上午，《华夏》出版200期座谈会在广东省 14. 6月26日，广东省侨联举行2017年广东扶贫济困 队赴澳门分别拜会了全国政协副主席何厚铧、中央人民政 况。他谈到，《华夏》做的是争取 与会专家学者，《华夏》部分 历任社长、总编围绕《华夏》的成 25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黄树森 蒋明元 郭小东 卢锡铭 夏》有的栏目可以改变一下风格，不要过多地使用政策性语 树森指出，《华夏》要注意吸引年青一代的读者。 言，要给政府‘写软文’，从而使读者在不知不觉中接受政策 目前，微信、微博已经成为人们获取信息 宣传。”伊始说。对此，温远辉表示同意，他认为，作为侨 的主要渠道之一，年轻的读者普遍热衷于在屏幕 刊，《华夏》不能撇下政策因素和“侨”的味道，但是应该尽 上阅读文字，而微信公众号、APP、资讯客户 量做到“少政务，强文化”。“应该很巧妙地通过杂志来宣传 端等新型传播渠道也为报纸杂志的推广带来了极 政策。” 大的便利。 章以武提出建议：“《华夏》要在风格上强调‘侨’字， 要表现得更时尚、开放和新潮，不能将文章写成八股文。” 钟汉波是广东省侨联原副主席、《华夏》原社长，他对 《华夏》杂志有着深厚的感情。他对后辈同仁寄予了殷切希 白岚 刘迪生 出席《华夏》出版200期座谈会的部分专家学者（排名不分先后） 南 风 窗 杂 志 社 原 社 长、 总 编 辑 陈 中 介 绍 说，《南风窗》推出微信公众号之后，一个月内 杂志发行量增加了3000本。“杂志社应该拿出 至少一半的精力来研究新媒体。” 望：“《华夏》是广东省侨联主办的，因此它应该比一般的侨 广州文艺报刊社社长、总编辑鲍十也讲述 刊要站得高，看得远。在风格上，《华夏》要雅一点，不要太 了自己的经历：“我接手《广州文艺》之后，发 通俗。另外，《华夏》的文章必须要有‘侨’味和‘粤’味， 行量一直在下滑。我本来想，只要一年增加一 多写写广东侨胞的故事，这样才能体现它的独特性。”《华夏》 个订阅户，就是胜利。但是没想到，现在我们仅 原总编蒋明元提醒大家，“《华夏》要摸透受众的心理，刊登 仅是通过网络订阅这一项，两个月内就已经有了 的作品应该是为大众所喜闻乐见的，要让读者从一篇篇文章故 1000多元的收入。网络销售的见效特别快。” 长进程侃侃而谈，纷纷为《华夏》的未来发展出谋划 现了侨胞们的笃诚守信，也是历史的最佳见证。“可惜 事、一首首诗歌中记住神州的芳容，才可谓不负大时代的重 因此，专家学者们纷纷建议《华夏》尽快通过新 策。 的是，国内对侨批普遍知之甚少。《华夏》可以针对侨 托！” 媒体拓宽自身的传播渠道。“《华夏》要有融媒 批做一个专题报道。现在不少海外同胞想在祖国复兴自 拓宽思路，从内容上下功夫 信息时代，内容为王。专家学者们首先把注意力 己的家族，关于侨批的文章可以引起他们共同的回忆， 增强民族自豪感。” 意识。”温远辉说。 集中优势，发展尖端策划 针对这一问题，南方日报文体新闻部副主任 策划是一本杂志的灵魂，没有高精尖的策划难以成就一本 李贺提出，未来，南方报业愿意与《华夏》共同 放在了杂志的内容上。羊城晚报报业集团副总经理温 广州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广州市作家协会名誉主席 好的杂志。温远辉建议，《华夏》可以依托广东省侨联独一无 合作开发微信公众号等新媒体渠道。“关于拍摄 远辉将《华夏》杂志想象成一个以“侨”为中心的坐 章以武认为，海外侨胞在广东省内捐助了不少中小学， 二的平台，精心策划各类活动，让国内的人们走出去看世界， 侨界人物的纪录片，南方报业也可以和《华夏》 标图。“《华夏》在内容上应该包括以下内容：东面是 这些学校办得很有特色，《华夏》可以针对这些学校进 也让国外的同胞走进来。“《华夏》可以整合全省侨刊的力量， 进行多方面开发，整合资源，以达到最佳效果。” 东方文化，杂志要强调东方智慧和东方哲学；西面是 行采写。“可以派记者到乡镇的中小学走访一下，那里 发挥自身的优势，精心策划栏目，然后聘请一流的作家来写一 优秀的杂志离不开优秀的采编人员。广东 世界，《华夏》要有世界眼光；北面是做关于‘人’的 有不少感人的好故事。” 流的作品，这样就会形成粉丝效应，引起行内、业界的注意。” 省侨联原副主席，《华夏》原社长区德强提醒 文章；南面是‘桥’，杂志要成为人与人之间的桥梁； 广东省期刊协会会长、《黄金时代》原主编卢锡铭 卢锡铭认为，《华夏》可以通过策划活动，例如组织一 大家不可忽视对采编人员的培养和提升。“《华 东北面是要有家国情怀；西南面是‘乡’，杂志要展 表示，《华夏》应当增加人物故事报道。“每期介绍一 批作者到海外采风，从而获得一系列的专题报道。“相关的报 夏》可以适时举办通讯员培训讲座和交流，给 示侨胞们的故乡，反映他们的乡愁；西北面是‘情’， 位海外侨领，再增加一点关于乡土文化的文章，让内容 道、作品集合起来，将来还可以推出丛书，扩大《华夏》的影 予优秀作品以褒奖，每期杂志可登载一定数量 《华夏》要在‘情’上做文章；东南面是‘文’，杂志 更加丰富。” 响面。” 的海外作品，以激励作者的积极性和增强来稿 要弘扬中国文化。” 广东省作协副主席、广东文学院原院长伊始建议： “《华夏》不一定要拘泥于文字，也可以尝试给侨界的侨 作为我国文坛首部有关侨批的小说《铜钵盂》 针对广东省侨联每一年的重大业绩，杂志社可以组织策 领，各行业的领军人物拍摄纪录片。在未来，这样的纪录片必 的作者，广东技术师范学院民族学院原院长郭小东对 划深度报道，以人物或事件为立足点进行报道。如此一 然会成为珍贵的历史资料。”伊始建议说。 侨批有着深刻的了解。据他介绍，侨批是海外华侨通 来，不仅增加了文章的可读性，也兼顾了杂志的政治性。 过海内外民间机构汇寄至国内的汇款暨家书，是一种 信、汇合一的特殊邮传载体。2013年侨批档案已经申 遗成功，入选世界记忆名录。这一封封侨批，不仅体 26 “现在一些报刊上的政策宣传普遍比较生硬。《华 程 学 源 在 总 结 中 表 示， 今 天 的 收 获 非 常 大。他谈到，做侨务事业一定要有感情。“现在 这个时代，最缺的就是家国情怀。现代人普遍缺 紧跟潮流，拓宽传播渠道 改变风格，让读者乐于接受 的可读性。” 时代在发展，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掌握话语权，而80 后、90后的侨胞正在成为海外华侨的中坚力量。文艺批评家黄 乏文化底蕴。文化是桥梁，是纽带，是我们的精 神家园。因此，我们要努力把《华夏》这个精神 家园建设好。” 27 炎黄子孙的血液在中华脉管里激荡 『一国两制』的果实随日月散发芬芳 这是中国的香港 这是世界的香港 和平是威武与文明的重唱 融合是灵魂与精神的聚会 进驻的军人还在塑造不朽的雕像 归来的女儿把母亲拥抱得越来越紧 行进的脚步打印出灿烂的诗章 回归的历程洒满时代的荣光 二十年的光阴也不算太长 二十年的岁月不算太短 独家策划 中国的香港 世界的香港 华夏 29 28 独家策划 HUAXIA 华夏 HUAXIA 20 年前，深圳青年诗人关飞、林晓东、晓籁、程学源创作了近万行政治抒情诗《百年期待》。《百年期 待》气势恢宏，情感激荡。深厚的历史感和亮丽的现代感相映生辉，粤港情味浓郁。这是记述中华民族 沧桑的历史长卷，这是唱给挣脱了噩梦的东方雄狮的长歌，这是庆祝香港回归的锣鼓。20 年后，重读诗 人程学源创作的《百年期待》的序言和尾声，诗歌的力量让我们热血沸腾。 文｜ 程学源 紫荆花开廿年红 —历史隧道— 我们用明灯纠正 历史隧道的弯路 让世界更加美丽 我们用宽容 谢绝对抗的邀请 营造和平的圣地 我们用心血 踏实地劳作 哺育灿烂的鲜花 我们筑起爱的城堡 让世界为我们侧目 将过去的伤痛 扔在风里 我们争取公道 雪洗百年的耻辱 告慰祖先的亡灵 我们索回尊严 堂堂正正地做人 美丽的香港 是我们的神圣领土 走过多少屈辱的雨夜 我们才踏上这辉煌的回归之路 亿万人的心海 已经彩旗飞舞 1997 我们为这个数字自豪 程学源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 《你的模样》《飘洒的心雨》《心 灵风景线》《让我就这样看你》 《百年期待》（合作）。曾参 与撰写《校园思辨录》一书。 是中山大学学生刊物《求进》 杂志的创始人之一。 《百年期待》 获广东省第六届鲁迅文艺奖、 广东省第八届新人新作奖。《飘 洒的心雨》获第二届深圳青年 文学奖；散文《在德国的日子 里》获第二届特区文学奖；《你 的模样》获文狐网诗歌奖。 30 时针嘀嘀嗒嗒 踩着拍子 以不可遏止的脚步 从分离的远方走来 从亿万人民的呼唤中苏醒 从600万同胞的意愿中 滋滋地生长 盼着回归的香江 披着不可阻挡的风采 奋步向前 去迎接这久违的团圆 民族的历史 以满身的疤痕 表述沉重的悲伤 从《南京条约》到《天津条约》 再到《北京条约》 过去的日历 一次又一次地雕刻着嘲讽 耻辱漫遍的心灵 曾无奈地质问苍穹 天空无言 大地沉默 炎黄子孙含辱百年 曾有过多少雪耻的梦想 以不死的抗争 擦净身上的血迹 用勤劳的汗水 托起腾飞的翅膀 用黄河的气魄 唱响自强的歌儿 用团结奋进的足音 去迎接新的一天 长江扬起波涛 我们站在自强自立的潮头 旭日东升 在历史的厚度里 我们领悟真理 在世纪的交叉点上 我们用如歌的韵律 播种幸福 快乐的节奏 飘进我们纯挚的心坎 我们扯起了改革开放的风帆 驶向富有的前路 在这历史的早晨 我们推动日出 让万丈阳光 普照人类的帷帐 我们用尊严的力度 洗净身上的污垢 让美丽的香港 又能闻到母亲庄严的芬芳 这再也不是东亚病夫 强壮的身体比得上太阳 清晰的海岸线 一如明朗的天空 风儿过处 都有躁动的梦想 太平山作证 太平洋吹皱的每一纹波浪 我们都极力端详 祖国吹来的每一缕风儿 我们都驻足守望 张明敏的那首歌 染着蔚蓝色的柔情 牵动着我们的心旌 中国人 中国心 这是祖先对我们良心未泯的封赏 一百多年前的那条小船 锁在记忆的港口里 刮风起帆的那次 桅杆在 泪水侵蚀的视线里折断 血泪与抗争 窜进历史的隧道 如隧道里闪闪烁烁的吊灯 披一身寒光 连同点滴生机 在黑暗的岁月里 译出民族的坚强 这海港 这中国的海港 什么时候 被蓝眼睛的洋人 被拼写和讲述鸡肠形文字语言的人 命名为维多利亚 港口的空间 曾飘着浮萍 多少无奈 浮现于人间 可浮萍下的水 依然汹涌 那不息的情怀 依旧对故国唱着眷恋 在九龙和港岛 有一些陌生的脸孔 在他们惶惑的眼神中 我们知道 他们是客人 他们的造访 以炮火作指引 以闪着寒光的刺刀 当作通行证 强行登岸 然后将自己 命名为 主人 抗争迸发出呐喊 在呐喊中表现抗争 宏亮的声音 长成一棵棵高大的木棉 穿过沉寂的长夜 拥着不闪的星星 以鲜红的颜色 点燃对祖国的忠贞 即使化成泥土 也让国人怀念 历史 因为有了这种怀念 才显示出生命 才显示出伟大与正义 衬托出战胜黑暗的光明 海 蓝蓝的海 在朝阳分娩之时 被照得通红 所有的船儿驶过 驶过这原始的阵痛 31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然后去经受风浪 百年的期待太久 多少等待和向往 长成船底下的水草 荒芜在无望的水中 只有朝阳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 将心中的歌儿轻轻撩起 个个音符 都曾吊挂在 回归之树上 我们唾弃了无奈 然后抓起扫把 将耻辱一一洗刷 我们以正义为旗帜 以国力作筹码 取回了尊严 太阳终于又笑了 历史的隧道口 以它永恒的光芒 将明天照亮 又回到了这多情的港岛 中银大厦楼顶的华灯 插破夜幕 在如梦如纱的月光中 美丽地亮着 宣示着人间智慧的 永恒 祖辈不敢言及的企求 随那让世界折服的构思 堆成了这城市的辉煌 别笑月亮太羞涩 可知它出来时 闪烁的群星 全都谢幕 救世主哪里去了 炎黄的子孙 用自己的血肉和辛劳 终于托起了这都市的彩卷 而香港的流金溢彩 在天上 在海面 甚至地上 都永恒地妖娆 都市之夜 不管风或雨 都闪烁着星汉的光华 抬头眺望湛蓝的天空 枫叶在秋天里轻轻地 飘成了晚霞 红红的意韵 是一张张醉笑的脸 无声地消失在 香江的傍晚 一双双眼睛 在传递鼓舞的信息 成群结队的大雁 飞来又飞去 忙碌的激昂里 复印着港岛和九龙的倒影 —炎黄之血— 静谧的夜空 星星闪亮 轻轻飘过的云彩 遮住月亮 多少双眼睛 亮成了维多利亚港头顶的星星 月亮游进云中去了 32 在这繁荣而有序的世界里 有一种庄严的肃穆 在散发着汗水的味道 迪斯科能醉去的是心 在必须面对的昨天 用亢奋的心绪 追逐明日 用执著的节拍 敲打这火烫的信心 我们锤炼自己 用血和泪的代价 我们燃亮自己 让历史告别黑暗 我们用价值的秤杆 标明民族的力量 我们用挚爱的付出 化成阵阵的春雨 淅淅沥沥 倾泻成 香港闪亮的魅力 黑幽幽的人头 有序地攒动 穿街走巷 踩响都市生活的琴音 人生的旋律是什么 发展的契机在哪里 多少灵魂的渴望 都融进了都市的繁忙 香江 这千年不息的炎黄之水 这勤劳不休的造物 终于绘成这海面上 堤岸边 以及无穷的遐思里 穿越季节的长梦 闪闪烁烁 不再朦胧 清晰得可以歌唱 那放飞的自豪 咚咚作响 敲碎鄙夷的目光 横扫自卑的障碍 任夜的风 轻轻吹来 遥望中秋的月色 那圆圆的期待 熠熠生辉 那生满藓苔的字眼 曾是尘封的话题 今日被庄严掀起 该走完这沦落的极限了 这伤痛治愈的日期 一如东升的骄阳 微笑着向我们走来 我们珍惜今天 这生机延绵的日子 黄皮肤的血 鲜艳得像花园里的玫瑰 点点滴滴 晶莹透明 一刻不停地贯注 这都市的生命 这璀璨的明珠 比黄金还美丽的明珠 就这样嵌在 港人如茵的心胸 尖沙咀的晨露 大屿山的风声 连同海底隧道的脉搏 浓缩成掌心的汗水 蒸腾出伟大的传奇 彩蝶飞来的黄昏 我们眷恋生命的绚丽 在这有梦的天空里 夕阳躺在尖东的岸边 一串串的金葫芦 摇过 喧闹的街头 摇过 烦躁的人心 开始着另一段 不远的宁静 港湾的汽艇 挺着白色的身躯 傲然驶过青马大桥 绽开一行浪花 也算是有情的足迹 对面码头的渡轮 从容地来了又去 含一朵夜的郁金香 去赴会另一段辛勤 岸边双双对对的情侣 调侃着疲惫而又新鲜的话题 炒得发黄的词儿 如同天天看见的风景 依然新鲜动人 昨日送的鲜花 浸在情感的水里 在没有争吵的意念中 依然散发着温馨 戏院里的节目 独自热闹 无论什么片名 都是在将人生复印 可灯火阑珊处 人生的夜总会 卡拉OK可以唱得 凉风习习 却抵替不了 街头那几声吉他的写意 几个铜板的分量 可以是一叶小舟 将生命的低潮载走 却让艺术在羞愧中哭泣 抛长辫的姑娘 美得木讷 生活的压力 使歌声变调 大球场又在卖票了 多彩的节目 在喧闹中 调侃欢喜 今天的票价是多少 艺术可以变卖 不能变卖的 偏偏是 菩提树内的哲理 黄皮肤 有坚硬的脊梁 夜的星空 有多少双眼睛 在不屈地闪亮 有风掠过 梦的夜 飘逝的风荷 早已浸醉在 今日如画的海港 多少过往的心事 都曾结籽于九龙的那株老榕树 在温暖的今日 一粒一粒地滑落 滑过这陈旧的镜头 一次一次地在心里播放 今天的想法 在这黄黄的手心里 在无风无雨的日子里 在金发碧眼的无奈中 随过眼的白鸽 一页一页地展开 将印象的彩画 页页诠释 黄河很黄 长江很长 面对这不改的肤色 炎黄的足迹 从乡音里涌出 岁月浸白了帆 辛劳填满了海 银白的月亮 由圆变缺 由缺变圆 生生息息 将这世界勇敢地装饰 停泊在维多利亚港的小船 浸满了岁月的风雨 唱着一段又一段的故事 旧了的是岁月 新了的是江山 那黄昏晚钓的画卷 33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那早捕晚食的缠绵 有婴儿的哭声 亮过黎明前的号子 凝成了昨日的一霎 定格在今日的教科书里 让沐浴春风的孩童 啜饮昨日的忘却 让扯满的风帆 驶向明日的辉煌 —百年期待— 飘一笛牧歌 染满花香 不平静的心境 因冷落的温情 由心而起 久盼团圆的意愿 随双眼触及的世界 浸过如水的琴声 浮现现实 东方的天空 因喜庆而彤红 漫天的红霞似醒似梦 多少次挣扎的努力 仅是睡梦中的一缕花香 随睡意匆匆的告别 消散于现实的土壤 多少次默默的祈祷 散落在失败的归途 一如梦中的甜蜜 消失在时间的纱窗 可今天回归的信息 飘向辽阔的万里平川 飘向宏伟的泰山极顶 挽起长江 挽起黄河 挽起长城 将等待凝聚成今日的辉煌 喜悦的情怀 化为华尔兹的脚步 尽心地跳吧 今天我们可以作主 香港终于又迎来了早晨 风儿轻吹的时令 在计算我们的情怀 如花的季节 露珠特别晶莹 遍地的花朵 卷在彩旗的喜庆上 飘扬于港岛的天空 将回归的消息传诵 满眼的紫荆花 开在每个港人的骄傲里 染亮的 何止是一个圆梦 这是值得欢笑的日子 欢乐从心田涌出 摇起幸福的旗帜 流动在血液里 孕育旷世的感觉 让我们享受 春天的草原 享受温暖的朝阳 34 霞光缕缕 缀满了诗意 梳洗得江山 妖娆无比 贝多芬的交响乐 如明媚的晨光 将命运的主题切透 让谬论纷纷退场 心情的花朵 美丽成轻快的节奏 在翘首的期待中 在晨露还未退去的时候 轻轻地落入我们的眼帘 真理的力量 是蓝蓝的海水 倒映成一座又一座高山 让我们去翻越 令忠贞的勇士 永恒地怀想 醇香的葡萄酒 因激动而淡红 微微颤抖的双手 晃动的何止是 这甜甜的约会 有一种意韵 透过眼花缭乱的酒杯 越显得清楚 百年的等待 曾是一种渺茫的向往 先辈焦灼的意愿 展开了又合上 五千年延绵的思维定势 五千年哺育的本能 期待回归 这是一种执著 是一种不可抵挡的必然 因它血浓于水 因它唇齿相依 这是一种天命 正如我们相信 月圆月缺是一种规律 夜黑日白是一种规律 春花秋实是一种规律 并且我们深知 太阳是从东边出来 走向民族的团圆 像中秋的月亮 洒满清辉 一种渴望 如寒冷的季节向望太阳 如干枯的日子想望甘霖 如流离失所的儿子想家 如燕子想温暖的南方 蘸满辛酸的期待 终于有了尽头 太阳呵 历经了多少年 我们才读懂你的温暖 历经了多少无望 我们才成熟了团圆的梦想 季节雀跃成拂面的春风 云霞美丽成我们的笑容 多少扑朔迷离的往事 像烟 像雾 像夏天的雨水 一如长江的烟波浩瀚 一如黄河的奔腾无挡 在历史的视线里 稍纵即逝 屈辱 这溢满辛酸与泪水的字眼 这浸满鲜血的无奈 遥想祖辈们用长辫捆绑的那个秘密 子孙们心田的伤痕 曾是痛得治愈不了的疾病 今日 终于可在红红的太阳下 曝晒 直至销声匿迹 在万里晴空的天穹下 长江卷起浪花 黄河以奔腾的气魄 母亲以青松般挺拔的身姿 迎接自己儿子的归来 我们信奉努力 我们信奉创造 十多万万人 日夜的祈祷 立在人类祝福的顶端 昭示一种选择 映现一幅壮观 传递一种信息 这是人类进步的故事 这是世纪成功的故事 屈辱与荣耀 辛酸与成功 点点滴滴 飘过历史多雨多风的长巷 牵动着心扉 从大江南北 到长城内外 从大漠边关 到“东方明珠” 多少认祖归宗的期盼 融去了厚厚的苦楚 挥去那灰色的忧伤 一如这金色的太阳 真切地照在心坎 泪水是咸的 海水也是咸的 可太阳终归是圆的 像我们此刻的心境 漫漫长夜里太多的曲折 我们的早晨 付出了太多的伤心 忍过了多少屈辱的泪水 才迎来如此灿烂的黎明 放眼神州山河 雄狮已经睡醒 一张张微笑的脸 似曾相识的眼睛 那充满自信的神情 在和煦的阳光下 在悠悠白云的倒映里 放歌 喜长白山绿色不减 爱岭南春色满园 多少不屈的心灵 在吟唱对未来的期望 自强的声音 在编织腾飞的传说 香港的夜 一如出浴的少女 深深地吸引着世界的眼睛 一如闪烁的明珠 穿越岁月的疲惫 去展现迷人的温馨 维多利亚港的海水 已经在躁动 红红的朝阳 睡在水中 躺入港人的视线里 一如辽阔的天空 辉映着现在 也辉映着历史 让今日和明天 浓缩成华灯绚丽 让良知和理想 长成美丽的紫荆树 去散放明日的笑容 回归 团圆 中国人把嗓子喊破 才迎来了美丽的今天 让世界都欢笑吧 这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入侵者的战舰 已驶进了历史博物馆 钢铁的长城 是中华民族的意志 守护着这方的平安 让世界都欢呼吧 这是胜利的日子 五星旗 紫荆花 飘扬在人们的心海 这是中国的庆典 这是人类的庆典 这是世纪的庆典 烟花如雨 烟花如画 这是中国人的胜利 这是人类的胜利 35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蓝蓝的海水 静成了海鸥的叫声 一支清笛 响彻宁静的天空 如诗如画的云彩 映出恬静的笑容 开成门前的鲜花 我们簇拥着这轻快的时分 驻足维多利亚港的堤岸 以晶莹的心境 迎候这绚丽的黎明 一望无际的大海 以她的宽广无垠 展示她的博大 装饰娇美多姿的澎湃 击岸的涛声 一如北国的雪景 在美丽的深处 悄悄托出一轮红日 一如我们在节日的时候 用团聚的话题 拥抱快乐和善良的意愿 享受朝阳的呼唤 在如歌的早晨 我们的祝福 长成了北国的松林 向蓝天奉献真诚 我们祈祷 用我们梦中的百合 诉说我们努力的骄傲 用布满善意的目光 粉刷和平的理想 用执著的浓烈 表达我们的热爱 风儿轻吻尖东 吻红香港人的甜梦 天边的云霞 因兴奋而脸红 鸟儿飞过的水彩里 36 多少双眼睛 微笑成 祈祷的合唱 落后会挨打的内蕴 如老榕树尖的露珠 独语在弥顿道的尽头 剥落的粤语残片 戏弄的主题 用爱与和平 密密包装 在这饱尝了战火的和平里 我们珍惜鲜花的温馨 蔚蓝色的海 载着人类不灭的期待 在簇拥的浪花里 交锋成银白的纯美 银白得亮丽 亮丽过婴儿的笑声 愿和平鸽飞满我们的天空 逝去的日子 若果有泪 我们愿以我们的笑容 如红红的紫荆 开放在早春的窗前 去拥抱今日 我们像漂泊久远的游子 终又回到始处 用我们的欢愉 去刻写我们的宽容 在这如花的温暖里 我们静静地享受朝阳 她的温存与光辉 洒满我们前行的路途 —历史的终结— 新世纪的开篇 将良知和人性 放在未来的琴弦里 让人类共听 一如大浪过后的反思 静默在浩瀚之中 让我们伫立 白鸽 这和平的使者 这世界纯美的点缀 沐浴纯明的人性 拍洗干净 斑驳的血迹 在充满正义的腋下 挟走战火的魔影 让人类平等共存 蓝眼睛与黑眼睛 全是造物主的创造 高贵如神 在茵绿的人类广场 在海蓝的人类空间 亮出的是同一张牌子 上面写着“主人” 一阵和风轻轻吹来 维多利亚港的三角帆 在我们的呼唤中 轻轻吟唱 是秋天里成行的丹枫 伫立于恬静的愿景 听微风吹那落叶 弹出这可贵的安详 看画手落笔处 勾勒的是心灵的梦想 像鹰 落下了 又翱翔 像烟圈 套在繁忙的启德机场 套住的是昨日 而今日和明天 早已集合在 人类如歌的指挥棒下 让孔夫子 如泉水般的学说 蕴育策略 再溢出 歌德诗句的平和 偷来李白的浪漫 编成如星的情怀 在雪莱的瞳孔中 歌唱爱 让现实的维多利亚公园 幻变纯真 将一一雪洗 我们欢笑 百年的等待 已经来到 思想 一群嬉戏的山娃 用点燃的鞭炮 竞赛这原始的友好 在现代竞争的参天大树下 在绿如诗行的稿笺中 我们守着这认可的游戏规则 对垒我们的智慧 我们在修饰的词汇里 播种友爱 去策划明天 我们在湾仔高歌 这密如松林的高楼 落脚处 铺满了我们的创造 我们雀跃 在星的夜里 让辛劳闪烁 我们所做的一切 如皓月当空 闪耀炫目的光辉 我们在弥敦大道 将勤劳聪慧高高举起 将富有 写进我们的生活指数表 上升的箭头 我们会告知世界 愉快和幸福 长在我们如山的五指 画一叶红枫 寄托我们的思念 在茫茫的人海中 我们可以自豪 等回了国籍的标签 摘掉了殖民统治的“绿帽” 一如冲破的黑暗 还要将黑暗唾弃在历史的阴槽 我们欢呼 百年的耻辱 有家有国的感觉 教我们不再恐惧 如历史的足迹 曾滴着鲜血 向我们表白真理 穿过这海底 隧道 昏黄得像逝去的历史 可隧道出口处 已被阳光洒满 我们无意卖弄 我们亮出的不仅仅是 主人的牌子 更有扎实而勤奋的付出 家园因我们而温馨 历史因我们而折服 智慧的风筝 飘洋越海 飘过人类的视线 我们求得精神的平等 “鼻子矮了可以补高 鼻子高的如何弄矮” 一代伟人的声音 在谈笑间回响着自信 此时 我们看到 柏林墙倒了 倒得迅雷不及掩耳 不可逾越的高墙 被统一的强大气流 吹成一阵尘烟 中山舰打捞起来了 屈辱的昨天 定格在布满欢呼的海面 从纪元的手中 接过打开历史抽屉的那片钥匙 我们有一千条理由以牙还牙 我们有一万个借口以怨报怨 可是 我们高擎着和平 我们不愿让今天的美好 去重复历史的丑陋 我们不愿让人类的文明 再次沾染野蛮和兽性 中华民族 从分裂的痛苦中 深刻地领悟到聚合的温馨 让香港 在我们广博的胸怀 自由自在地生长 20世纪是如此斑斓多姿 天体演化 基本粒子 生命起源 将我们的视野 拓展得无边无际 信息公路 电脑网络 文明的能量无滞无阻 人类 一步步从旷古的洪荒走来 一步步向未来的诱惑走去 让1997成为一段历史的终结 让1997成为新世纪的开篇 从1997到2017 紫荆花开廿年红 37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风云际会中的淡定人生 ——香港邓伟雄博士访谈录 文｜ 《华夏》记者 黄嘉俊 2017年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一年——香港回归20周 宗颐的女婿、香港大学饶宗颐学术馆副馆长，却鲜有 年。20年来，香港实行“一国两制”，经受住了各种 人知道他曾是香港著名的填词人和电视节目制作人。 考验，香港的经济、民生及政治保持了持续的繁荣和 他是香港第一代电视专业人士，曾先后担任电视广播 稳定，而且在实践中不断得到完善与发展。今天的香 （香港）有限公司编剧、创作主任、制作副总监，以 港，依然是名副其实的世界贸易中心。回归后的香港 及澳门电视台台长、香港有线电视总经理等重要职 各界与内地的交流、合作更加频繁，文化艺术界也不 务。在香港影视娱乐盛极一时的20世纪七八十年代， 例外。 他与黄霑、卢国沾、郑国江等著名填词人齐名，经常 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沉的 和作曲家、编曲家顾嘉辉、黎小田等人一起创作歌 精神追求，包含着最根本的精神基因，是全世界华侨 曲。由他执笔编剧的《狂潮》《七十三》《飞鹰》等 华人无法割舍的情感纽带。香港与祖国的文化艺术是 电视剧成为家喻户晓的经典；他创作的电视剧主题曲 血脉相连的。近两年来，为庆祝国学大师饶宗颐百岁 脍炙人口，罗文、梅艳芳、邓丽君、汪明荃、甄妮、 华诞，饶宗颐荷花书画展在全国各地巡回展出。作为 郑少秋、谭咏麟、钟镇涛等著名歌星都曾演唱过他的 香港大学饶宗颐学术馆的负责人、本次巡回展的策划 作品，其中《万水千山总是情》《铁血丹心》《京华 者，年逾花甲的邓伟雄先生往来奔波于各地展馆。今 春梦》《春雨弯刀》等经典名曲更是唱出了香港电视 年5月，广州市饶宗颐学术艺术馆迎来了“饶宗颐荷花 的光辉岁月。 书画巡回展”的第八回展。我于展览开幕式当天上午 对于有人称他为香港金牌填词人，他谦逊地一笑 一早赶到展场，见缝插针地采访了忙着指挥布展的邓 置之。但谈起电视制作，他一脸自豪地说：“填词我 伟雄博士。 只是玩玩而已，但电视制作我有很多心得体会，因为 那是我的专业。”一向惜字如金的他滔滔不绝地对记 时代浪潮中一朵璀璨的浪花 者说起那段电视人的往事。 初次见面，邓先生对我这个晚辈随和而不失认 香港位于珠江三角洲东南部，珠江口东岸，有着 真，简单的寒暄后，便一边指导场地布置工作，一边 “东方之珠”的美誉，被称为“亚洲四小龙”之一， 回应我的各种话题。邓先生从灯光效果到活动流程， 是世界闻名的国际大都会。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加上 每个环节他都亲自把关。午宴过后，当所有人都在休 特殊的历史背景，使香港成为中西文化的交汇之地。 息时，他还抓紧时间为下午的开幕式做准备，邓先生 过去一百多年，香港这块福地诞生了一个又一个奇 的这份认真和凡事亲力亲为的态度令人印象深刻。 迹，而璀璨夺目的电视产业更是孕育了数之不尽的电 提起邓伟雄，人们通常会联想到他是国学大师饶 视节目和影视巨星。 东方之珠 摄影 / 陈中 邓先生从大二开始便在无线电视做兼职，毕业后 有自夸自己是香港电视黄金时代的 正式入职，这一做便做了21年。20世纪七八十年代， 缔造者，我只是参与其中，见证了 正值香港电视业的鼎盛时期，可以说，是邓伟雄与他一 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 手组建的电视剧创作团队，成就了香港电视的黄金时 谈 起 电 视， 邓 伟 雄 认 为 无 论 期。那段时期，大胆创新的尝试、贴近生活的题材、跌 电视机还是电视节目都是一种舶来 宕起伏的剧情，在香港电视人敢为天下先的精神驱动 品，一种新兴事物。电视的引入和 下，各类型优秀电视作品呈井喷式诞生。周润发、汪明 兴起，需要一个吸收、改良和本土 荃、刘德华、赵雅芝、梁朝伟— 一个又一个影视巨 化的过程，这个过程没有任何先例 星横空出世，引领着时代潮流，成为了几代港人的集体 可循，完全靠摸着石头过河。 回忆；《万水千山总是情》的家国情仇、《射雕英雄传》 1949年3月22日，英国丽的呼 的民族大义、《京华春梦》的豪门恩怨……香港电视剧 声公司在香港成立子公司：香港丽 风靡一时，创下一个又一个收视神话。当年香港电视文 的呼声。1957年5月29日，丽的呼 化的影响力也辐射到全亚洲乃至全世界。难怪有人说， 声在香港成立“丽的映声”，正式 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香港的电视节目。 推出电视服务。电视台成立之初， 节目观念十分西化，只有一个黑白 电视行业的开拓者 “香港电视其实是中国电视的一部分。我从来没 38 画面的英文台，每天只播四小时， 加上每月向用户收取25港元费用， 39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这对于当时收入水平不高的香港市 画艺术研究工作上。2003年开始，他替岳父饶宗颐教 下成长，他们更喜欢用电脑进行创作。在这种背景下， 民来说实在难以负担，因此频道成 授打理香港大学饶宗颐学术馆，并编辑、出版艺术著 他们的作品无论是文字结构还是表达形式都与过去截然 立初期观众寥寥无几。 作达数十本，专事研究近代中国艺术家如丁衍庸、杨善 不同。过去，也经常有人批评香港电视剧是流水线生产 深、饶宗颐、齐白石等的书画作品。他坦言，时代的变 的“肥皂剧”，内容通俗，文化水平不高，但香港电视 迁和人们思维模式的转变是他离开的主要原因。 剧在收视率上往往名列前茅。所以我们不能厚古薄今， 面对困境，香港最早一批电视 人扮演了开拓者的角色，对内容单 调、收费昂贵的电视节目进行改革: 和邓伟雄同时期的已故香港著名填词人黄霑曾 这是社会大环境下的产物。艺术创作没有绝对的好坏对 添加中文字幕和粤语配音，加入本 说：“李宗盛老了，林夕也快老了。年轻歌曲应该要 错之分，只有人与人之间价值观之别。但艺术创作永远 土特色节目，取消电视收费，黑白 年轻人来写。像我们这些头发都白了，还有谁听我们 是在进步的，因为它无时无刻不在适应着社会的变化。 画面改为彩色画面等一系列转变， 的？”相对于黄霑的落寞孤寂，邓伟雄显得云淡风轻。 带动了电视产业发展的同时也让电 “和写歌词一样，我现在也不做电视了，因为我不 视文化走进寻常百姓家，开创了适 知道怎样配合现在的观众。相对于书画研究这个变化缓 或许没有人会想到，全球首家华语电视台，曾制作 合香港市民的电视模式。 慢的行业，电视行业十分残忍，它必须和这个日新月异 《天蚕变》《大地恩情》《百万富翁》《万家灯火》等 对于自己投身电视行业的原 的社会无缝对接，不然就会被淘汰。过去，从拍摄打光 经典节目的亚洲电视会因为经营不善，在2016年4月1日 因，邓伟雄的理由十分直白：“对 到后期效果，我熟悉电视制作的每一个环节。观众是怎 遭遇停播。垄断香港电视市场多年的无线电视因为失去 于我来说，电视只是一门生意，一 样思考的、他们喜欢什么、他们需要什么，我每天都在 竞争对手而故步自封，导致节目质量每况愈下，为观众 种商业行为，香港的电视模式就是 做这种调查，这是我在编剧的时候所必须知道的。但在 所诟病。随着内地市场进一步崛起，知名度较高的演员 赚钱。”电视节目的质量和影响力 这个信息化的时代，我对互联网一窍不通。现在的人都 和经验丰富的制作人员纷纷北上淘金，人才青黄不接加 视节目娱乐化是当时迫切的需求，也是必然的趋势。” 在电脑和手机上获取信息，这和以前只用电视机看节目 上香港本地市场的饱和疲弱，一连串内忧外患让香港电 “那时候香港人都是边吃饭边看电视。如果生活 有很大区别。说白了，我和年轻一代观众脱轨了。我写 视行业由盛转衰。曾经风光无限的电视王国，如今显得 20世纪70年代，香港电视产业 中没有了电视，感觉都活不下去。”有人指责电视作 不出现在观众的所思所想，所以我选择退出。”对于这 江河日下。 处于扩展阶段，行业内部竞争十分 为一个依赖度高、影响力深远的行业，为了赚钱，将 个曾经无比熟悉并且热爱的行业，邓伟雄感到十分陌 激烈。电视台想要脱颖而出，必须 电视节目娱乐化，影响和改变了几代人的行为方式和 生。 依赖收视率和广告收益。当时任职 生活习惯，对此邓伟雄一脸淡然：“不可否认，这些 “有很多人质疑现在的歌词没有以前文化水平 认了这种说法。“在互联网时代下，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无线电视编剧、创作主任和节目发 影响确实存在。但获取利润是电视台赖以生存的不二 高，电视节目也没有以前好看，认为这是一种退步的 更加方便快捷，接收的信息也大致相同，所以两地文化 展经理的邓伟雄意识到电视节目娱 法则，没有盈利，电视发展谈何而来，这是一个客观 表现。我不赞成这种说法。时代是进步的，退步的是 上只会日趋融洽，不存在误差这种说法。” 乐化是增加收视率的新出路。“香 的事实。作为一个专业电视人和生意人，将电视节目 我们，是我们创作的东西不够好，没有跟上时代的步 邓伟雄还以饶宗颐教授的书画为例：“有人问饶教 港当时的情况跟外国不一样，香港 娱乐化，为公司带来更大的收益回报，我认为没有问 伐。”有别于一般人的批评，邓伟雄有着他独特的观 授：为什么你画的荷花不像荷花？饶教授说，你觉得不 的电视台都是免费的。外国除了官 题。当然，我们制作电视节目的时候也要遵守法律、 点。“其实苏轼在一千年前就回答了这个问题。”邓伟 像但我觉得像。我画的荷花是我心中的荷花，我觉得现 方电视台，很多电视台都是地方台 道德底线和行业守则，不宣传违背中国文化的内容， 雄说，“苏轼当时任主考官，他在改卷的时候一时画兴 在的人应该这样去看待荷花。”邓伟雄接着说：“绘画 或者是宗教、体育、娱乐等为特定 这是我们的前提条件。” 勃发，但书案上没有墨只有朱砂，于是随手拿朱砂当墨 不能几千年来一成不变，需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加入个人 画起竹来。后来有人问他：为什么你的竹子是红色的？ 因素和时代气息。饶教授在百岁高龄还有如此魄力不断 苏轼回答说：世界上本来也没有墨竹，既然可以用墨 探索新的绘画技巧和方向，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 决定着电视台的收入，邓伟雄深谙 其道。 邓伟雄博士在饶宗颐教授 书画展开幕式致辞 群体而设立的频道，这些频道都是 收费的。香港人口不多，没有人愿 顺势而退，致力于传承弘扬传统经典 原地踏步等于退步 如今，香港电视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有人把原 因归咎于香港和内地文化的接轨出现了误差。邓伟雄否 意看收费电视，电视台的经营只能 时代的巨轮永远滚滚向前，有人选择坚持，有人 靠广告，而投资商愿不愿意投广告 选择离开。邓伟雄在20世纪90年代初离开无线后， 邓伟雄认为过去的创作只适合当时的观众或者和 经常批评现在的电视台不思进取。现在的观众已经进步 主要看收视率。戴着脚镣跳舞，是 辗转在不同媒体工作，但仍从事电视节目顾问工作， 创作者年纪相仿的人欣赏。现在社会环境和以前相比已 了，但电视台的制作还在原地踏步，还沉浸在过去的辉 我们行业的真实情况反映。所以电 后来逐渐淡出词坛和电视圈，把更多的时间投放在书 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年轻一代都是在互联网文化 煌与成就里，缺少勇于创新、敢于拼搏的精神，以为单 40 画，为什么不可以用朱砂画呢？” 对于香港的电视台现状，邓伟雄先生痛心疾首： “我 41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靠复制过去的成功就能一劳永逸。 定，经济、政治、民生得以持续发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电视台这种 展、稳定和完善，国际影响力也日 因循守旧、停滞不前的模式注定会 益扩大，香港市民对政府和国家充 被时代所淘汰。” 满信心。 典范。” 与祖国同呼吸，共命运 香港特首梁振英曾在不同场合 香港驻军 : 人类军事活动史上的奇迹 穷则思，思则变，变则通，通 “ 正 如《 道 德 经》 里 所 说， 中提到，国家现在大力提倡“一带 则久，有挑战自然有机遇。正如香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 一路”政策，作为中国国际化程度 港导演王家卫所说：香港电影的第 然。中国传统文化主张以人际和谐 最高的城市，香港拥有优越的地理 二春在内地。香港的电视产业和电 为基础，进而实现群体和谐，最终 位置、稳定的政治环境、良好的社 影产业一样，随着两地在不同领域 实现天人和谐的理想目标。香港虽 会治安、自由的经济体系和完善的 走向融合，内地市场和互联网成为 然有上百年的殖民地历史，但香港 司法系统，香港应该抓紧机遇，充 香港电视产业新的突破口。尽管在 文化始终以中国传统文化为主体， 分利用自身优势发挥好“超级联系 改革的过程中会遇到磨合期和阵痛 香港人的文化观念也趋向和谐发 人”的作用，让香港在世界经济新 期，但这些困难并非不可克服，新 展，不主张矛盾冲突。”邓伟雄先 秩序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一代香港电视人需要秉承前辈们勇 生还以他最擅长的文化研究阐释他 展 望 香 港 的 将 来， 邓 伟 雄 推 于尝试、敢于创新的精神，才能重 的观点：“饶宗颐教授一向主张用 心置腹：“其实香港电视行业是香 塑香港电视业的辉煌成就。 长流不息解释中国文化。在中国文 港 社 会 的 一 个 缩 影。 香 港 电 视 行 化的长河中，社会是不断变化和进 业 想 要 重 振 旗 鼓， 要 有 一 个 明 确 步的。这种改变不像洪水那样凶猛 的目标，必须清楚自己的服务对象 时值香港回归20周年，年逾花 肆虐，而是像江河湖海一样长流不 是谁、要做什么样的节目。同样道 甲的邓伟雄感慨良多：“我觉得香 息，绵绵不绝。香港回归是一个循 理，香港未来的发展需要找到适合 港回归最好的变化就是没有变化。 序渐进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出现磨 自己的定位，不能将自己束缚于过 我指的是香港很好地落实和贯彻了 合的阵痛是很自然的事情。相对美 去，而应根据自身条件，寻找一条 ‘一国两制’这个治国方针。因为 国的种族歧视和枪支泛滥、欧洲的 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 ‘一国两制’保留了香港原有的社 难民潮危机、中东国家的长期战乱 编 剧 填 词， 在 他 眼 中 不 过 生 会 制 度 和 生 活 方 式50年 不 变。 当 这些灾难性的状况，香港回归后和 意 兴 趣； 书 画 艺 术， 或 许 才 是 他 然，世界在改变，香港也一直在进 内地的融合非常顺利。至于现在有 心 之 所 向。 他 为 香 港 电 视 开 疆 拓 步。回归后香港在基础建设、经济 个别群体对香港社会发展有着不同 土， 立 下 赫 赫 战 功， 却 深 藏 功 与 一个着短裙的妙龄少女，高捧着一颗硕大的珍 发展、政治政策等各个方面都发生 的意见，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 名。 谈 起 往 日 辉 煌， 他 视 之 如 云 珠，婀娜袅袅，洋溢着无限的青春秀色。晚霞悄悄退 了改变，但在大方向上依然是‘一 方。因为就算艺术上也有不同的观 烟； 说 到 今 不 如 昔， 他 怒 其 不 去，夜幕轻轻降临，温馨柔润的海风吹拂，维多利亚 国两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 点、不同的流派。每一个国家和地 争。 他 心 系 家 国， 为 两 岸 文 化 交 港湾波光明灭，绸缎般的海浪沉重地起伏。一个挨一 那久远的岁月，福耶祸耶，马可波罗真真假假的游 回 归20年 来， 香 港 虽 然 经 历 区内部都有不同的声音存在，这是 流 忙 碌 奔 波， 不 遗 余 力。 在 邓 伟 个的摄影棚前，鳞次栉比地挂着一幅幅以港岛为背景 记煽动起人欲的贪婪。航海家的时髦是人类近代史的开 过亚洲金融危机、禽流感、沙士病 很自然的一件事情，只要积极解决 雄 先 生 身 上， 我 看 到 了 一 个 时 代 的彩照，招徕熙熙攘攘的过客。 篇，也是东方的祸水。“八国联军”的炮火无情地调侃 毒、全球经济放缓、政治纷争等一 矛盾，香港社会一定会建设得更美 的 缩 影、 一 个 行 业 的 翘 楚、 一 个 系列难关，但都能一一化解、安然 好。总体而言，香港回归20年的繁 普普通通的中国香港人。 度 过， 香 港 社 会 始 终 保 持 和 谐 稳 荣稳定发展是一国两制实践成功的 不变就是最好的改变 42 文｜苏玉光 节延华 陈道阔 1997 年 7 月 1 日零时零分，中国人民解放军驻港部队进驻香港。 余海波 / 摄 能不被她的美所深深地震撼？ 耸入云天的高楼，横无际涯的灯火，万斛珍珠，一 堆翡翠，天星海影，贝阙珠宫，璀璨辉煌。 啊，大自然的美是上帝的杰作。如果说真的有 了“天朝中心”的智慧和神话。《南京条约》《北京条 “人定胜天”的奇迹，那就是香港：每一个履迹香港 约》《展拓香港界址专条》，将这片蛮荒的天涯海陬， 的游人，此时此刻如果注目这个现代都市的夜景，怎 镶在了维多利亚女王的皇冠上。 43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巡逻 序诗 走出熟悉的天空 置身陌生的环境 一个没落的王朝割痛了母亲的胸膛 小心翼翼，脚步轻轻 一个不平等的条约签下了百年的沧桑 轻轻地在都市丛林中穿行 回归的路上走来苦涩而又芬芳的香港 双脚曾经踏破雪山冰河 历史终结的并非仅仅是屈辱与悲怆 又如何惧怕踢出几声响动 那个神圣时刻 就为着不惊断所有梦的继续 一支军队的进驻象征着主权的尊严 前进的步伐变得沉稳且坚定 一种使命的延伸展示着和平的分量 十年的紫荆花开了还在开 今夜的太平山灯火更辉煌 上岗 新 界959平 方 公 里， 大 雾 山959米 海 拔 高 度， 东 方 的 东方政治的特殊现象，她的丰功伟业将永载史册并泽及后世。但 “金字塔”之谜吗？当初仅仅2000多本土居民，100多年 与50年前解放上海蜷卧南京路、进军西藏百万农奴载歌载舞迥异 间，膨胀成了800多万人口的繁华都会。 霄壤，这次进驻香港，并不全是鲜花拥道。香港人民以中华赤子 百年屈辱，那是人主昏庸无能的屈辱；百年辉煌，那是 让他们下岗让我们上岗 毁誉交错的陌生目光。 让米字旗降下让五星红旗升起 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连昆虫都有 如前所述，这是特殊的土地、特殊的人民、特殊的政治文 进驻与退出蕴含着不同的意义 趋光的本能，何况万灵之长的人类？一次次“逃港潮”的人 化情结。大陆长期的内战、内讧，半个多世纪残酷的“阶级斗 和平交接却书写了华彩的历史 们，其赴汤蹈火的悲情和惨烈，与扑火的飞蛾没有两样。 争”，对海外关系的妖化、丑化和歧视，意识形态的误读误解和 神圣时刻尽显我三军的威仪 一个有趣的历史现象：客家人将汉唐文化的精髓在滚 世俗宗教式的交谪诋毁，我们有意无意地伤害了太多的海外同 回归的香港喜降滂沱泪雨 滚南迁中传承下来，高扬海外；香港，这块近代史上的黑色 五年岁月积蓄了多少激情与梦想 洼地，因为外患，因为内讧，因为贫穷，因为实在无法忍受 非洲的氏族矛盾和西亚的宗教敌对，使战争依然是军人的职 百年长路终于刻下了光荣的印记 的种种因为……东方的灾难血泪淙淙汇聚，一个个顽强的年 守并且有千万个理由血洗异端；柏林墙的倒塌、欧洲货币的统一 让全世界屏住呼吸把东方凝视 轻生命，在阴暗的地狱里燃烧出灿烂的光华。人类最精华的 和一体化的进程，地球村的预言有望成为现实。非常幸运，我们 看我们如何守护“一国两制”结出的果实 东西方文化，在这里訇然碰撞，隆起一座雄视天下的精神高 终于告别了“斗争哲学”，高扬起“和谐”的大纛，和人民共同 峰——这就是香港，地球上独一无二的香港，香港文化、 分享太平盛世的金色年华。驻港部队“国之利器”，在这里成了 香港族群、香港现象、香港模式、香港情结、让我们为之骄 亲善和平的使者。“使命重于泰山，形象重于生命”，以他们的 傲、赞美，也让我们沉思和悲叹…… 精诚和智慧，化解着大陆与海外华人数十年乃至近百年的党政恩 站岗 胞。驻港部队被少部分香港市民所误解，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用使命磨砺的肩头总是非常结实 1997年7月1日黎明，雷雨暴烈。是历史的阵痛吗？中 用信念支撑的生命总是格外挺拔 国人民解放军驻香港部队陆、海、空三军同时入关，进驻香 行进的队伍恰似移动的风景 港，行使主权。天大亮了，有如洗礼一般，风和日丽，明空 啊，我们的军人不再仅仅是战争的产儿和无情的机器，不再 站立的身躯仿佛凝固的雕塑 晴好，天洁地净，维多利亚港湾波澜不惊。一面面五星红旗 穷兵黩武以好战蒙羞，也不再褒颂因硝烟烈火而草菅生命所蘖生 军容军姿给香江添增了新的亮点 和紫荆花旗迎风招展。 的杀戮为快的野蛮审美，在这里，在香港，在这个历史时空，向 威武文明为港人注解了美的原色 当审视的目光开始变换角度 上升的山显得越来越翠绿巍峨 44 港人血汗凝聚的辉煌。 之情欢呼回归，不是“翻身解放”的庆幸，而是不乏陈年积诟、 天空展翼飞翔的麻鹰，俯瞰人寰，会有山河易色之感 吗？没有。“马照跑，舞照跳。”一切如昨。 人类军事活动史上，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性质和宗旨作为 怨，弥合阶级沟壑与文化裂痕，抚平了多少兄弟阋墙、同室操戈 的切肤之痛！ 全人类展示真正的文明之师。 军事科学、军事文化、数千年人类军事活动史，因香港驻军 的成功范式，翻开了军事活动崭新的一页。 青春 守卫港岛的熙攘繁华 守护九龙的霓虹闪闪 守住新界的遍地浓荫 守望维多利亚港湾的美丽浪漫 青春也曾萌发冲浪的念头 梦想也曾舞动飞翔的渴盼 思念曾多少次驰回故乡 可他们始终如一 在守卫中守望团圆 在守护中守住界线 凝视 因为相隔得太久 才架起目光与目光对接的桥梁 因为血浓于水 才有了心灵与心灵联通的渴望 每一次营区开放 车流人流汇成了彩色的海洋 每一次军民联欢 歌声笑声总在同频共震中飘荡 不是谁改变了谁 这是彼此奏出的全新交响 45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阅兵 2007年元月3日，《香港虎报》以“10年后，‘待在 幕后’的解放军依然形象光辉”为题载文说，“最近由香 每一个方队都如此英姿勃发 港大学研究人员进行的一次民调结果表明，在香港回归近 每一个步伐都这样坚定豪迈 10年后，公众对解放军驻港部队继续抱有积极看法……有 威武的气势可以排山倒海 58.6%的香港人称他们对驻港部队感到满意，而只有2.7% 文明的阵容展放时代风采 的人说不满。这两个数字与先前几次民调结果基本一致， 美的形象需要特殊元素塑造 满意率数年来保持在60%上下……”在香港这块民意透明 美的巅峰需要坚强意志支撑 的土地，60 : 2.7，对任何一个感觉良好的政治构造来说， 请所有的同胞到这里检阅 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让奔涌的热血在这里澎湃 从套餐式描述到岭南新文化的认同与建构 ——兼谈粤港澳大湾区中的香港、广州、深圳文化定位 文｜于爱成 中环、赤柱、昂船洲、石岗、新围、枪会山……14个 军营，每一个军营的哨位，已成了香港旅游“观光”的景 “留学生” 点。香港市民都爱以军营的哨位为背景，将自己浮贴在最 为赏心悦目的人文景观。一次次军营开放，驻军官兵与香 打开驻港书本 港市民水乳交融，两个文明体系亲密互动，互相欣赏，使 有多少知识需要用心学习 枯燥的社交活动，也演化为盛大节日的喜庆狂欢。 翻读驻港日记 每一天都感悟 使命与成长的意义 情满香江 学军事学政治学文化学法律 寒来暑往春华秋实 特殊环境的熏陶磨砺 用心灵装载昂船洲的波澜 更铸成了驻港军人的特质 用视线触摸太平山的灯盏 用挚爱抚平避风塘的皱褶 基地 用忠诚擎起紫荆花的烂漫 爱在港岛爱在九龙 46 基地是一个坚实的港湾 爱在新界爱在大屿山 迎送着风雨兼程的征船 谁说持枪的军人缺乏情感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伴随着广东经济大省地 长期以来不尽清晰的岭南文化形象慢慢清晰起来，“珠江 基地又是可靠的血站 巍巍长城挽着深沉的爱恋 位的确立，寻求文化话语权的努力在学界也进行得如 大文化圈”的称谓也第一次被提了出来，为岭南文化在全 时刻为驻军输送生命的养分 啊 火如荼。以《当代文坛报》等为阵地，十多年间广东 国的文化定位确立了言说的坐标。这次大规模的文化自 同样是驻港部队 十年的岁月不算太短 学界就“岭南之谜”“珠江大文化圈现象”“广东影 觉，形成了日后人们谈论岭南文化的三点共识，即：从历 同样是驻港军人 十年的光阴也不算太长 视现象”“朝阳文化论”“广东流行文化”等论题进 史角度看，岭南文化或珠江文化的发展有自己独特的历 可他们却隔着一个皇岗口岸 驻军的历程洒满时代的荣光 行过旷日持久的讨论和辩析；与此同时，社科界、出 史，这种独特性形成了其独树一帜的品格；从现实角度 前方是香港 行进的脚步打印出灿烂的诗章 版界等以“岭南文库”的出版为阶段性学术成果，对 看，岭南文化或珠江文化属于“无历史状态”（相对而 后方是深圳 岭南文化的现实和历史也进行了积极有效的对接。这 言）的文化，它年轻而有活力，属于感性自然的原生型文 这之间有一条钢铁保障线 种正名和辩护当然是需要的，也是经济发展到一定阶 化，属于商人或者平民文化；从价值角度看，岭南文化或 段，对文化支撑力提出的必然要求。 者珠江文化虽有自己独特发展的历史和品质，但由于长期 命题的提出 在对家底的清理和对新的成果的归纳总结中，一个 47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以来以内地文化为正统，体现出一 登大雅之堂，客家、潮汕文化研究 位置的重要性，决定了其对西方的 力。在此，需要重提“文化”的定义。文 世纪80年代以来恢复活力并发扬光 种盲从性，岭南文化要想在新时期 目前更是风生水起，后来居上。 贸易是其经济史上的重要内容：三 化一词向来众说纷纭，甚至被西方学界 大。岭南文化由是蔚为大观。这也 岭南文化作为一个复合体，自 国以来，广州就是中国海上丝绸之 认为是最多歧义、引起麻烦最多的词汇之 是我们今天讨论岭南新文化的基石 然有它自身发展的历史，这种“套 路的起点；到唐代成为世界著名的 一，据说已有定义不下260种。最为人接 和话语基础。 对 岭 南 文 化 的 考 证、 梳 理 和 餐式”岭南文化当然还是远远不够 商埠，明清时岭南商贸经济迅猛发 受的文化观念是视文化为人类所创造的一 正名，体现了一种“文化认同”， 的，因为不能参与不断发展变化中 展，内陆商人竞相走广。1685年粤 切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如迈尔所 岭南新文化成立的现实境况及 与此相关开展的对岭南文化身份、 的岭南文化的建构。所以当前最需 海关建立，广州十三行体系形成， 言“人类社会在征服自然和自我发展中所 其学理内涵 在全国文化格局中的地位、与其他 要做的，是用“解构”和“解读” 广东开始垄断中国对西方的大部分 创造的物质和精神财富”，由此又有器物 “岭南新文化”概念的提出基 区 域 文 化 的 比 较 研 究 等， 尽 管 不 的方法一步步展示“岭南文化”的 贸易。直到1853年上海的进出口贸 文化、制度文化和观念文化的分层。文化 于一种新的更高的诉求，一种更加 约而同推出的都是“套餐式”岭南 建构过程。对“岭南新文化”命题 易总额超过广州，成为中国第一， 应该是一个中立的概念。但是，中国文化 深切的忧患。 文化，但已经建立起了一套有效的 的提出正基于此。 广东在中国的商贸中心地位持续了 语境在对文化一词的使用上却从来都不中 从 全 球 范 围 看， 在 经 济 全 球 将近200年。经济的繁荣带动了文化 立，这与文化和文明在典籍中的特定意思 化、一体化的背景下，国际间文化 获得新的提升和飞跃，必须寻找新 的价值取向。 文化对话基础和机制。根据这些研 究，“岭南文化”起码包含了以下 岭南文化的新与旧及其对话 的发展，有学者用“文献荟萃”“文 有关。《易经·乾文言》说“见龙在天， 交 流 日 趋 频 密。 同 时 随 着 以 微 电 三个方面的内容： 基础 风鼎盛”描述明清以来岭南文化盛 天下文明”，《周礼》提出文化的功能是 子、光纤通信和网络技术为代表的 信息技术革命的席卷之势，文化问 一 是 思 想 文 化 与 学 术 成 就。 “文化认同”（或译为“文化 况，并认为岭南文化其时已进入中 “关乎人文，以化成天下”，都是强调国 岭南思想文化既开风气之先，又承 身份”）问题是近几年人文社科最 国文化的中心。当然，尽管岭南曾 家通过文字文章的熏陶，使人“明达”， 继了中国学术的正统。惠能、张九 为热门的话题之一，学界越来越多 因陈白沙、湛若水的心性之学在中 然后“转化”，成为有“教化”的人。这 龄、陈白沙、湛若水、容闳、康有 地意识到，文化身份绝非一个纯然 国学术界占据一席之地，但在其他 种传统一直持续到19世纪末。一个地方是 为、梁启超、孙中山等都是岭南文 客观分类或事实，而是个人和群体 省份人们的心目中，岭南文化地位 否有文化，是否是文化重镇，视乎当地读 化的标识。 的主观认同，或者说是个人或群体 的确立却要在晚清以后了。尤其是 书人的表现，而读书人的表现最主要的指 二是以中原汉人血统认同为依 主观诠释客观事实的结果。我们今 19世 纪 中 期 以 后， 广 东 士 人 在 官 标，莫过于经学。明清以来岭南文化在全 归的族群（或称“民系”）划分。 天看到的坊间推出的“套餐式”的 方支持和商人的资助下，在学术文 国是有足够的话语权的。 岭南文化除了可划分为汉族风俗文 岭南文化，正是经过了不同时代、 化和教育领域进行了一系列创造， 从文化发生学上讲，岭南学术文化 是大都市在区际乃至国际经济竞争 化和少数民族风俗文化外，更可根 不同环境、不同权力话语的定义， 以学海堂创办为契机，涌现出张维 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在大文化的意 与合作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自法 据方言分为广府、客家、潮汕三大 当然这种定义是时势所需，应时而 屏、陈澧、梁廷楠、朱次琦等一批 义上，在近代广东学术文化勃兴、名人辈 国 学 者 戈 特 曼1957年 提 出“ 大 都 族群，它们都是岭南文化的不可分 生，反过来又推动了岭南文化的发 学者，在经学研究、教育、大型丛 出的背后，则是更宽泛意义上大岭南文化 市经济圈（带）”概念以来，大都 割的有机组成部分。 展。 书出版方面贡献卓著。这对广东学 的厚土。论者注意到，由于岭南地处南疆 市圈已成为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社 于爱成 中山大学法学博士，研究员， 文学创作一级。现任深圳市作 家协会驻会副主席，兼任广东 省作家协会理论批评委员会副 主任。 题越来越成为国家之间、城市之间 竞争的一个新的领域。文化对于一 个国家、一个地区、一座城市的重 要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 文化的产业属性、经济属性也从来 没有像现在这样得到理性的正视。 伴随全球经济一体化而来的， 三是民间民俗文化。岭南地区 不少论者通过对比考证，一再 术地位的确立、学术传统的形成影 边陲，北枕五岭，南临大海，内陆文化与 会经济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志。我国 的婚葬、节令、饮食等种种习俗， 指出岭南地区自明清以来就已富庶 响深远，随着康有为、梁启超、黄 海洋文化、异域文化与本土文化在此碰撞 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近几年，逐 向被视为蛮风陋俗，后来逐步升格 繁荣。研究者发现，清代中叶，岭 遵宪等近代大家的出现，岭南文化 融合，从而形成一种兼容性的移民文化， 渐形成了京津唐经济圈、长三角经 为岭南文化的重要内容，广东话、 南的丝织业迅速崛起，佛山和广州 凤凰浴火，成为中国学术文化的重 一种开放性的海洋文化，一种远儒性的非 济圈和珠三角经济圈，这三个最大 粤 语 歌 曲、 粤 菜 等20世 纪80年 代 有数万名纺工，在质量上更是超过 镇和新思想、新观念的文化革新策 正统文化，一种消费性的市井文化。简言 的都市经济圈目前竞争力的走向， 以来南风北渐，随广货一起影响全 江南，“广纱甲天下”，“金陵、苏、 源地。 之，岭南文化的特征可以用开放性、兼容 已经受到海内外的广泛关注。专家 国，甚至成为一种权力话语。木鱼 杭皆不及”，其中潮州绣品更加有 当然，这里所讲的“文化”还 性、消费性、世俗性、务实性和开拓进取 分析，京津唐都市经济圈的政治文 书、粤曲、南音、咸水歌等也在20 名。当时中国的四大工业城市中， 是指精英文化、学术文化，指标是 性来形容。这种文化性格是在历史中形 化角色作用是其他经济圈所不可替 世纪20年代末开始的民俗运动中早 佛山为其中之一。另外，岭南地理 文化大师、文化名人的数量和影响 成，到明清落熟，在近代结出硕果，在20 代的；长三角都市经济圈的加工制 48 49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造能力是其传统的长项；而珠三角 而且在全国范围内，随着长三角经 第二，岭南新文化应该是具有 区由于历史和政治原因，区域内的 都市经济圈的对外开放前沿地位仍 济 文 化 的 全 面 赶 超，“ 广 货” 现 强烈的时代性和敢为天下先的试验 最具影响力的三大超级城市广州、 是其制度创新的源泉。都市经济圈 象、“文化北伐”等都已经后劲乏 性，开拓创新、积极进取的文化。 香港和深圳各自为战，经济上互相 的成功与否，关键要看有没有世界 力，所以在三大经济文化圈中呈现 这种文化高燃时代的圣火，吸收市 不可取代，文化上也各有特点，因 级的超级城市作为其内核。可以预 颓势。这是广东目前忧患意识的由 场经济的元阳，弘扬一种与“侏儒 此很长一段时间内认同感不强，反 测，未来国内区域竞争将是都市经 来。大珠三角整合、粤港合作、粤 精神、痞子精神、阿Q精神、虚夸 而成为当前竞争力弱、大经济文化 济圈之间重量级的较量，中国最大 港澳大湾区都是应运而生寻求新的 精神直接对立的，根植于中国社会 圈不易形成的制约瓶颈。问题的解 的三个都市经济圈将引领中国经济 突破的策略。 现实，与人民大众的情绪和意愿息 决有赖于岭南新文化的建构。 发展的主方向，并成为辐射带动相 大 珠 三 角 整 合、 粤 港 合 作、 息相关的、敢于正视矛盾、直面人 关国内区域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龙头。 粤港澳大湾区的倡议，基于地缘、 生，并通过不屈不挠的努力去实现 粤港澳城市发展定位及其文化 三大经济圈及其引领的超级城 人缘、心理定势、文化血脉的天然 崇高理想的，具有无比丰富生动的 功能 市的竞争，除了硬件条件以外，最 关联，旨在通过形成更多的文化认 内涵和纷繁绮丽色彩的巨人精神” 重要的是新型机制、创新能力、培 同， 更 深 切 的 人 文 关 怀 和 世 俗 关 （刘斯奋语）。 育这些能力及机制的法治化、国际 怀，打造岭南新文化的世纪工程， 第三，岭南新文化应该是经济 希望各领风骚、各占鳌头的话，那 化程度和人口质素，换句话说，也 形成密切协作、互动共赢的大珠三 与文化密不可分、高度一体化的文 么在21世纪的文化战略上，我认为 就是文化含量。这里的文化既是器 角、 粤 港 澳 大 湾 区 经 济 文 化 新 时 化。文化和经济互动共融在广东历 它们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各自竞争， 物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有机 代。岭南新文化承担的首先是收拾 来有传统，学界自觉的归纳总结也 优胜劣汰；相反，它们应该资源共 后有着与之相辅相成的区域文化的支撑，即京派文化、海派 世道人心、统聚人脉地气、提升人 领先其他区域十多年，因此当务之 享、优势互补，在取长补短中，形 文化和岭南文化，因此三大经济圈又可称为三大经济文化 文氛围功能，同时通过经济文化资 急是更加自觉、迫切和卓有成效地 成珠三角整体的区位优势。所以， 产业的不断接近乃至重合或者融合 圈。杨东平曾在其《城市季风》一书中这样总结到：北京和 源的整合，推动经济文化的互动联 大力发展文化产业。 我认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广州、 的过程是当今世界经济文化发展的 上海不同的城市性质、文化机制和生态环境，使两地文化具 姻，在国际化背景下，激活大珠三 第四，岭南新文化应该是在民 香港、深圳应该在文化上有一种整 一个趋势，也是三大经济圈竞争力 有不同的价值、功能和趣味。形容京派的是这样一些语词： 角、粤港澳大湾区的文化创新，形 主、法治的文化体制和机制内运行 体意识，共建珠三角文化圈。”（孙 的核心领域。因为国际性的产业发 贵族的、高雅的、严肃的、传统的、学院派的(士大夫的)、官 成该地区文化的新优势。 的文化。这种文化体制既葆有粤港 振华）这是当前三地学者的共同期 展正出现传统产业服务化、服务产 的；形容海派的是另一些语词：通俗的、大众的、白相的、 澳过去文化管理所积累的各自合理 待。 业知识化、知识产业人文化、文化 功利的、商业化的、摩登的、殖民地的，等等。对于岭南文 产业网络化的特点，未来的经济将 化，他称“广东文化作为当代中国最强势的地域文化，当之 是高度人文化的知识经济，高科技 结合的概念，也有创意层面、产业 层面的内涵。而且，文化与经济、 维多利亚港“星光 大道” 陈伟／摄 构建岭南新文化包含以下几个 内容： 有学者指出，“如果说，在过 去，这三个城市在文化上更多的是 的东西，又吸收借鉴了英美等非文 广 州、 香 港、 深 圳 在 粤 港 文 第 一， 岭 南 新 文 化 应 该 是 根 教传统国家公共文化管理和民间文 化融合中的功能定位，实际上也是 无愧的与北京、上海鼎足而立”，在历数广东“文化北伐” 植于传统与历史的文化。这个传统 化培育的经验，激活民间社会的文 构建岭南新文化的枢纽所在。历史 与高文化联姻，将使文化越来越成 的态势后认为，这“意味着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这种总 既有岭南广、客、潮等族群承继中 化自觉和文化参与，充分实现公民 上，广州作为一座建城2200多年、 为高科技产业的内容，而高科技产 结直到今天都是有代表性的研究三地文化的观点。 原正统文化的大传统，又有岭南特 的文化权利。 名 称 确 立 也 有1700多 年 的 文 化 名 业则成为文化的载体。在传统事业 在当今全球化背景下，京派文化、海派文化、岭南文化 殊地理位置和政治经济结构形成的 第五，岭南新文化应该是大珠 城，作为中国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 属性、文教功能的基础上，文化的 都面临着一个除旧布新、创造性转化的命题。在过去的区域 世俗化、商业化发达的小传统；因 三角地区和粤港澳充分认同，寻求 和五口通商前唯一的对外贸易口 产业属性日显突出，文化就成为当 经济文化竞争中，京派文化老成持重，不温不火，延续着中 此，岭南文化的历史既是6000年人 共识，求同存异，优势互补，以香 岸，确立了其岭南地区政治、经济 今社会的价值主体，也即国家、地 华文化的文脉；海派文化历经波折后，后来居上，尤其近几 类文明史、3000年移民史、3000年 港、广州、深圳三大城市为共同轴 和文化中心的地位，直到今天仍是 区、城市竞争力的新领域了。 年，摆脱了对过去荣光的追想，正进入一个新的驰奔阶段； 建城史的历史，也是改革开放20多 心的文化共同体。跟京津唐和长三 岭南文化的代表。香港和深圳与之 三大经济圈基于政治、历史、 而岭南文化略显迟疑，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喧闹更多的是 年的现代化历史。因此是有着鲜明 角经济圈分别以北京和上海为经济 相比无论历史感还是文化积淀都要 地缘等因素而铸造的经济强势，背 学界各自为战的圈地，学术性的成果并没有积淀下来太多， 的地域特色和历史脉络的文化。 轴心和文化龙头不同，大珠三角地 单薄得多，但并没有脱离岭南文化 50 51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化与深圳颇为相似。目前，除粤剧 缘、人员和时缘上的独特之处，恰 港合作”“粤港澳大湾区”的呼声 其他两个城市学习，这是无疑的， 得本土的岭南文化有了变化和创造罢了。 外，香港还有潮剧、山歌、粤讴、 恰为岭南新文化的萌生和成长提供 中，检讨广州、香港和深圳日后的 不过，作为文化上的后发城市，深 香港是中、西文化荟萃的国际大都市，深圳是熔 木鱼、南音、哭嫁歌、哭丧歌以及 了 最 为 可 能 的 前 提： 从 物 质 文 化 文化功能和角色是有意义的。历史 圳自己在文化建设上却具有不可替 南、北文于为一炉的新兴移民城市；香港的主要交际语 各类民间故事和传说，都与广东沿 看，“一夜之城”的崛起，给岭南 经验和现实表现一再证明，广东和 代的转换器功能和创造性试验的孵 言是白话和英语；深圳的主要交际语言则是普通话和白 海的民间文化一脉相存。而我们知 增添了绚烂的文化景观；从制度文 香港要谋求更大的发展，一定要资 化器功能。 话。这些判别都是中英鸦片战争使深港分为两地以后的 道，岭南文化正是中华文化系统中 化 看， 深 圳 实 行 的 全 方 位 改 革 创 源整合，优势互补；广东离不开香 就目前来讲，结合新的形势， 一个子系统，一个区域性方言文化 新，为岭南文化的创造性转换提供 港，香港也离不开广东；大珠三角 粤港地区应该着力做好以下几个方 圈。从这样的角度来观察，香港文 了“体制优势”；从观念文化看， 的整合和粤港合作是多赢共荣。因 面的事情：第一是实践文化认同、 化属岭南文化区域，同时又是这个 深圳人敢闯敢试敢为天下先的文化 此，岭南新文化的构建体现了一种 树立家园意识。不故步自封、夜郎 区域文化中极其特殊、极其活跃、 精神，在促进岭南改革开放和市场 文化的自觉和超前的战略眼光。粤 自大，从各自为战到集团行动，实 对岭南文化的发展变迁有相当推动 经济发展壮大方面，发挥了先导和 港文化的整合和大珠三角文化圈的 现从“大广东”“大香港”向“大 的文化生长点。 辐射作用，在广东文化的北伐中， 形成正是以广州、香港、深圳等轴 岭 南”“ 大 湾 区” 的 跨 越； 要 有 深圳观念文化属于一支生力军。 心城市各自的文化特性和创造来实 “根”的意识，保护本土历史文化 现的。 遗产，积极有效地整合大珠三角文 100多年，尤其是近几十年中才形成的。深圳、香港两 地一桥之隔，山水相连，风俗相近，在历史上同属新安 县。从秦代至今的2000多年间，深港地区的行政区划 经过多次演变，大致可以分作五个时期。前三个时期， 深港两地先后共同属于番禺县、宝安县、东莞县，是大 家庭中的一员。到第四个时期，深港两地才建立了自己 的小家庭：新安县。到第五个时期，鸦片战争后，香港 割让给英国，新安县的范围大大缩小，民国以后，复称 香港现代文化是中西文化、传统与现代文化交融的多元混合体， 堪称雅俗语两格，文野各殊，总体上是以商业性流行文化为主流， 但在精英文化与高雅艺术的培植方面，也大有值得称道之处。 的范畴，只是随着历史的变迁和政治、经济的因素，使 同样作为人口构成以移民为主 体、文化构成以岭南文化为本体的 历经30多年的发展，深圳文化 明星城市深圳，从文化融合来讲， 初步形成了自身不同于广州，也有 广州的源远流长的岭南文化传 化资源。第二是健全文化结构，形 如果说香港文化主要是东西文化即 别于香港的文化特点，这种文化作 统，香港国际文化大都会的国际化 成良性文化生态。除了观念文化、 岭南文化与英国文化的融合，那么 为一种广泛的文化对话，不仅与内 背景和产业发展规模、制度优势， 产业文化之外，加强精英文化、高 深圳文化主要是南北文化即岭南文 陆文化、中原文化存在着对流，也 深圳兼容南北、东西文化并超前试 雅 艺 术 的 建 设， 引 进 培 养 文 化 人 化 与 中 原 文 化 的 融 合。 在 传 统 的 与其毗邻的香港文化保持着交融之 验的角色定位和实践，使得三地互 才；发展高等教育，以国际化为参 岭南文化的纵深之地而形成的这种 势，从而表征着岭南新文化的发展 有优势，不可取代，从而形成良性 照，提高本土大学的学术思想生产 文化移植，使深圳文化与其周边的 走势，即岭南新文化是一种以弘扬 对流和对话，这是岭南新文化弥足 能力和传播能力，继续培养、激励 区域文化形成了较大的反差，或是 民族精神为基础，吸收借鉴人类优 珍贵的富矿和整合的基础。这种多 和引进高水平的文化学者。在大文 陌生感、疏离感，深圳文化因此可 秀文化的精华，以市场化、产业性 元化、国际化、市场化的资源以及 化建构中，倡导“沉思默想”的文 看成岭南文化中的一块“飞地”。 为机制，以经济文化的一体化为方 由此带动的制度创新优势，是京津 化态度，提高城市的文化内涵和品 可以说，深圳是一个新兴的“文化 向，以实现公民文化权利为指归， 唐和长三角经济圈所不及的，也是 位。第三是不遗余力地发展文化产 节、香港国际电影节等国际性文化活动，使香港成为一 试验场”和“开发区”，是全国各 具有先导性、兼容性、开放性的充 大珠三角竞争力的体现和保障。 业。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面对国际 个名副其实的“国际文化橱窗”，为高雅文化发展，起 地的文化和海内外文化在中国改革 满活力的新文化。广州文化、香港 就文化传统的深厚、文化领域 范围内文化产业发展的种种挑战， 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开放前沿地带进行嫁接和移植的特 文化、深圳文化等在这个意义上， 的齐整、文化队伍的实力、民间文 应该有足够的忧患意识，决不能满 从市民主体看，在香港的华人中，占比重较多的 殊区域。因此，与其说正处于生长 都不再是独立的个体，都可纳入岭 化的丰富自足而言，广州是香港、 足 于 现 状， 满 足 于 企 业 的 自 发 行 有广东人、客家人、潮州人、闽南人。不过，与台湾的 期的深圳文化从属于源远流长的岭 南新文化的范畴，它们都以自己的 深圳的老大哥；从文化产业（香港 为，而是要尽快达成政府、企业和 历史不同，香港这些来自内地的华人并未形成不同地域 南文化，不如更准确地称这种文化 创造为岭南文化注入了新的质素， 人称为创意工业）发达的程度，从 民间合理开发文化资源、合力实践 文化的分割与对立。所有来到香港的华人都认同以讲粤 为形成中的岭南新文化。而深圳作 显示出岭南新文化生生不息、兼收 国际化的水准，民间社会的文化自 文化创新的共识和机制。 语为基本特征的岭南文化，说广府话，唱粤语歌，看粤 为中国改革开放的试验场，“一国 并蓄的活力。 觉和公民意识、市民的商业伦理素 随着粤港澳大湾区发展步伐的 语片，形成了岭南文化在香港的特殊发展、特殊地位。 两制”的临界线，东西方文化的交 在 目 前 颇 受 关 注 的“ 文 化 大 养和专业精神，香港又是广州、深 加快，一种兼容创新的岭南新文化 从民间小传统看，香港也是多方言区，传统的民间文 汇点，移民汇聚的新都市，它在地 省”“大珠三角经济文化圈”“粤 圳的老大哥。深圳在文化上需要向 的形成可以期待。 宝安县。深港地区发现的自汉代以后的遗物，无论是 汉、晋、隋、唐、五代、宋、元的铜钱，还是宋、元、 明、清的瓷器，无不显示出两地文化的完全一致及其与 中原文化之间从未间断而又密不可分的关系。 香港现代文化是中西文化、传统与现代文化交融 的多元混合体，堪称雅俗语两格，文野各殊，总体上是 以商业性流行文化为主流，但在精英文化与高雅艺术的 培植方面，也大有值得称道之处。首先，它有像香港文 化中心那样一流的重点文化设施，有被称誉为数量、密 度达到“世界之最”的报刊和期刊，有颇具知名度的文 化人物；其次，香港定期举办的亚洲艺术节、香港艺术 52 53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献给祖国的礼物 文｜钟汉波（广东省侨联原副主席） 香港回归，是实现祖国领土完整、主权独立统一 归话题深切地、融洽地进行了长谈。耀松先生兴奋而且 大业进程中的重要步伐，是全体中国人期盼已久的共同 自豪地将一部《东方书画长城》送给我之后，便详细讲 心愿。为了迎接和庆祝香港回归祖国，海内外的炎黄子 述了组编这部巨著的由来和艰辛的历程。 孙，都以各种方式表达对香港回归的自豪和对伟大祖 20世纪90年代初，中英关于香港回归的谈判取得 国的热爱。本文叙述的，就是香港同胞、侨联委员钟耀 良好的进展，这使钟耀松先生非常振奋，他坚信1997 松出巨资并与书画界朋友联络3700多名书画家，征集 年香港必定回到祖国的怀抱。于是，他和彭云程、钟茂 6000多幅书画作品出版巨卷《东方书画长城》作为香 森等几位志趣相投的好友商量，要做件有益的事情迎接 港回归的礼物献给祖国的一桩往事。 香港回归。这几位好友的共同点除了爱国爱乡之外，就 钟耀松先生出生于广东省普宁市，18岁时移居香 是热爱书画艺术：钟耀松先生兼任了北京齐白石艺术研 港，20世纪八九十年代担任香港松文发展有限公司董 究会顾问，其夫人郭爱芳也喜欢收藏、钻研书画艺术； 事长，是原籍普宁的香港爱国爱乡知名人士，担任了普 彭云程先生是中国当代王羲之、颜真卿书画研究会主 宁市政协和侨联的委员。在香港回归的大喜日子里，我 席；钟茂森先生是北京大学书画研究会和山东省文化研 当时身为广东省侨联副主席，在普宁市侨联领导的陪同 究会顾问。他们三人认为：中国屹立于世界的东方，书 下，应邀到钟耀松先生在穗别墅作客。我们围绕香港回 画是中华民族特有的源远流长的艺术，长城是中华民族 智慧的结晶和力量的体现，把书画和长城连接在一起， 集书画界之长，将广大书画家的众多艺术品，一幅幅首 尾相接地制作成万里长城般的巨卷，就可作为中国书画 界奉献给香港回归祖国的礼物。共识形成后，三位先 生肩负起这项使命，决定将巨卷定名为《东方书画长 城》，由钟耀松担任总编，钟茂森为副总编，彭云程为 主编；制作巨卷的预算经费超过两千万元，钟耀松自告 奋勇独自承担。 巨卷制作工程浩大，涉及面广人多。为了争取各 级领导以及书画界机构和名流的支持，钟耀松先生对 我说：“我们定下巨卷制作方案后，多次上京华、访津 门、下苏杭，走访各地领导人和书协、美协以及书画艺 术大师，得到了李瑞环、雷洁琼、程思远、王光英、古 牧等国家领导人的肯定和赞同，也得到了各级书画协会 和沈鹏、启功、尹瘦石等书画名流的支持和协助。” 听到这里，我很受感动，情不自禁地翻开了巨卷， 54 只见“献给1997香港回归祖国”一 市，征稿组都访书协美协，进书画 全力促成巨卷的顺利出版。各地的 行大字醒目地呈现在扉页上。往下 院，拜访大师，会见名流，求献墨 新闻媒体对此深受感动，纷纷发表 翻阅，果然看到国家和地方领导人 宝。而他们所到之处，书画家们得 文章加以颂扬。 为巨著题词依序如下：全国政协主 知巨著届时将作为庆祝香港回归的 在1997年7月， 在 香 港 回 归 席李瑞环：“庆祝香港回归”；全 礼物献给祖国时，个个春风满面， 祖国前夕，《东方书画长城》这部 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王光英：“庆 精神抖擞，挥毫泼墨，精心创作， 被称为世界书画之最的巨卷正式出 祝香港回归祖国”；全国人大常委 把自己最佳的作品献给巨卷。征稿 版。该书由国际文化出版公司出版 会副委员长程思远：“书画千家绘 组 穿 省 过 市， 栉 风 沐 雨， 餐 风 宿 发行，书号为ISBN7-80105-419- 巨卷，翰墨万米贺回归”；全国人 露，不论北国南疆平川高原，不顾 9/2.7，八开本290毫米×402毫米， 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雷洁琼：“香港 寒暑交替，斗转星移，足足用了三 141印张，900千字，重量逾20斤。 回归日，巨卷献礼时”；全国政协 年 半 时 间， 行 程25万 公 里， 走 遍 这礼物送给即将收回香港的祖国， 原副主席马文瑞：“艺苑颂盛世， 长江南北，黄河上下，不惧人疲车 钟耀松和钟茂森、彭云程三位先生 万民庆回归”；中顾委原常委蔺克： 损，奋然前行，司机因不堪劳累而 和广大书画家如愿以偿。 “香江归版籍，华夏大河山”；国 几次易人，彭云程先生更因积劳成 在钟耀松先生的别墅客厅 防部原部长张爱萍：“祖国统一万 疾而两度病倒，但未等痊愈又投入 里， 我 怀 着 由 衷 钦 佩 和 万 分 激 动 岁” ；新华社香港分社社长周南：“还 征稿征途。 的 心 情， 逐 页 拜 读 这 部 巨 著。 我 终 于， 他 们 在1995年 底 艰 辛 看 到， 为 巨 卷 显 出 佳 作 的 书 画 家 钟耀松先生继续对我说，得到 地完成征稿工作后归来。但任务逼 们， 分 布 在 祖 国 大 陆31个 省、 了领导人和书画界的支持和帮助， 人，时间催人，他们顾不上休息调 市、 自 治 区， 以 及 台 湾、 香 港、 我 们 充 满 信 心 和 力 量。1992年 初 养疲惫的身体，又忙着将堆满屋子 澳 门 地 区 和 外 国。 我 从 一 页 页 画 春，我携妻到书圣王羲之故里山东 的15000多米长的书画稿件进行整 面 上， 强 烈 地 感 觉 到 全 球 炎 黄 子 省临沂市，和齐鲁大地书画界群贤 理筛选，归类排列和装裱，以及进 孙书画家为香港回归祖国普天同 一道举行了巨卷的首作式，从此拉 行 后 期 的 编 辑、 排 版 和 联 系 出 版 庆， 感 觉 到 中 华 民 族 灿 烂 辉 煌 的 开了制作这部前无古人的鸿篇巨制 社，印刷厂等最后印刷装帧工作， 文 化 艺 术 大 厦 在 傲 然 挺 立， 感 觉 的帷幕。接着，我们紧锣密鼓地进 所以，正副总编和主编又带着工艺 到雄伟庄严的万里长城在崇山峻岭 行准备工作：一是物质准备，买汽 技术人员，发挥连续作战精神，夜 中茁壮延伸。尽管献出作品的书画 车，购置摄影器材，订购1500多刀 以继日地加班苦干，从近万件书画 家们来自五湖四海甚至异国他乡， 宣纸，定做4000支画笔、2000座砚 作品中，筛选出3700多位作者，共 并分属于各个门第和派系，南北风 池，精心制作100个防潮防蛀的储物 6000多幅，长11000多米。此时， 格，东西神韵，各有千秋，或磅礴 木箱；二是人才准备，物色、聘用 巨卷的出版工作已经到了最关键也 厚实，或清新娴雅，各领风骚，但 专业能力强的征稿人员和装裱人员。 是用钱最集中的时候，钟耀松先生 是，他们有着共同点，就是字里画 1992年仲夏，准备工作就绪， 在这时又挺身而出。本来，钟耀松 面 都 充 满 情 趣 和 哲 理， 精 炼、 概 主编彭云程带领由4人组成的征稿 先生伉俪在香港白手起家，苦心经 括、简洁、含蓄这些中国传统艺术 组，开着一辆崭新的大货车，载着 营，长期积累起来的财产在香港也 的精髓被发挥得淋漓尽致，款款情 画架、宣纸、砚池等文房书画用品 只能称个“小康之家”，但他在这 深地表达了组编者和广大书画家一 材料，像当年唐僧师徒取经一样登 几年为巨卷工程已耗去了近2000万 心欢庆香港回归祖国，一意祝愿祖 上了艰苦的组稿征途。每到一个省 元，现在又不惜用物业做抵押，倾 国统一富强的心情。 我河山”；等等。 55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21 岁，我在香港读大学 文｜谭善升 两年前，我从广州来到香港读书。香港对我来说并不陌 生，广州与香港有着相同的语言，相似的生活习惯、饮食习 惯和风俗习惯。我们从小看着香港的TVB长大，对香港有 着天然的亲切感。香港，虽是中国的一部分，但曾经沦为英 国的殖民地，被英国殖民统治了近百年，中西文化在香港相 互交融，形成了香港独特的港式文化，这便是香港独有的魅 力，也是香港最吸引我的地方。 公益无处不在 两年前的八月份，我拿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到学校注 册。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去香港，兴奋之余，有点紧张。挤入 行人走红绿灯是一条铁律。 陈伟 / 摄 开往红磡的火车后，我就望着窗外发呆，构思着大学生活的 谭善升 男，广东广州人，21 岁，就读于香港明爱专上 学院工商管理专业，爱好旅行和运动。 56 独特的“香港特色”秩序 画面。几经周转，终于到了，走出地铁站的时候，一个幼稚 不是父母的责任和义务吗？怎么还 香港高校是全英文授课，学生需要 园的小朋友走过来“哥哥，唔该你买支旗啊”（哥哥，请你买 要自己勤工俭学来赚学费呢？同学 用英语来与老师同学进行交流，用 香港是个法治社会，有着健全 一支旗吧）。我这才发现有很多幼稚园的小朋友，在老师和家 告诉我，在香港，大学生可以申请 英语来做笔记，做作业，做演讲， 的法律体系。在这种严谨的法律体 长的陪伴下站在地铁站出入口的两旁，肩上背着个箱子。见 政府的教育贷款，然后利用课余兼 写论文。语言深刻地影响着人的思 制的管制下，香港是一个井然有序 我有些不明所以，旁边的老师微笑着向我解释：“买旗是香 职去还贷。看我一脸困惑，他解释 维方式，语言的切换，意味着思维 的社会。香港的道路很窄，而且路 港很常见的一种公益形式，就相当于捐一笔小钱给有需要的 说，在香港，生活成本很高，开支 方式的转变，这对于我这样的内地 况一般，但是香港几乎没有大塞车 人。”我掏出身上的硬币，小心的放进了钱箱子里。这看似小 很大，自己课余兼职，可以减轻家 生来说，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香 的现象。这除了大家遵守交通规则 事，却带给我一种全新的体验——原来在香港，公益真的无 庭负担，还可以得到充分的社会实 港的大学宽进严出，很多人认为， 之外，还要归功于政府对道路通行 处不在，我们可以这么容易就帮助有需要的人，这是非常有 践和学到很多知识，这是无价的。 在 香 港 读 大 学 很 轻 松， 这 是 一 种 能力的计算。香港的的士分成三种 意义的。许多家长为了让孩子意识到帮助他人的意义，会牺 而且，学校和特区政府还设置了奖 误解。香港的大学采取的是学分制 不同的颜色，不同颜色的的士只能 牲周末的时间带着孩子一起做义工，学校也从小就对学生进 学金，成绩优秀的同学可以申请奖 度，只有修够足够的学分，才能毕 在特定的区域里行驶和经营，这样 行“爱的教育”，让公益事业在小朋友心中扎根。“买旗”算 学金，许多同学会拼尽全力，争取 业和得到学位，所以，在香港读大 可以避免因车流量过大而导致交通 是我的香港第一课，我对自己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又多了一 能够获得奖学金。港人的勤劳奋发 学并不轻松，要求有很强的自学能 拥堵。香港的公共交通系统发达， 分憧憬，因为我觉得香港是一个有爱的社会。 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让我有 力和自律意识。香港教育更加注重 人们大多都愿意选择乘坐公共交通 了勇气面对新环境。 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学校几乎每个 出行，这样可以减少道路上汽车的 学期都会安排一些社会活动，从而 数量从而避免交通堵塞。香港地铁 增加学生的视野，使学生能够在实 会根据时段和客流量，合理安排发 际生活中运用和体验学到的知识。 车班次和密度，避免了地铁拥堵的 勤劳奋发的社会氛围 注册当天，在与香港同学的聊天中，我得知，原来香港 迥异于内地的教学理念 的同学很多是通过课余兼职和奖学金来交学费的。我对此感 在香港读书，我面对的最大困 到惊讶，在我们这些内地长大的90后的概念里，交学费难道 难是学习方式和思维方式的转变。 现象。人们遵守纪律，互相礼让， 57 华夏 独家策划 HUAXIA 是爱国爱港的，他们一直在与香港 的反华势力作斗争。所以，我们更 应该用辩证的思维去看待香港，不 应该把全部香港人都画上邪恶的标 香港人心的回归 文｜梁日辉 香港回归廿年了，于我而言，却仿佛只是昨天的 签。 事，1997年7月1日恍如昨夜。 香港人眼中的内地 我是20世纪60年代末出生在香港的。说到回归， 我一直很好奇，到底香港人是 生于斯长于斯的我特别有感受。让我细说当年，给大家 怎么看待内地的呢？一次与香港同 重温或了解一下当时的情景。100多年来在大英帝国殖 学聊天，我们讨论了这个问题。同 民地政策的管治下，政治环境和社会环境都相对平稳的 学的祖籍在广东台山，每年春节他 香港借得了发展机遇，奋发的香港人发挥狮子山下的互 都会随家人去探亲访友。他说，以 助精神，齐心协力，将这座南海之滨的小渔村发展成耀 前，他觉得内地很脏很落后，人们 目世界的东方之珠。香港成为亚洲地区金融、贸易旅 不守规矩。但如今，内地的移动支 游、制造业的中心，拥有亚洲四小龙、购物天堂的美誉。 付系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 20世纪80年代的大英帝国正值丰年，当时的港英 是个吃货，有空的时候我就喜欢去 政府给了香港一个非常自由的发展空间，对港英政府， 深圳寻找世界各地的美食。”他说， 香港人民心存感谢；而中国在六七十年代故步自封，发 “每次在餐厅，我都会看见人们拿 展停滞，80年代初虽已开启改革之门，但前路茫茫， 出手机就完成支付，这个是我从来 无人知道中华巨轮将驶向何方。中英关于香港前途的谈 没见过的。”对于内地游客，他觉 判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展开的。香港人民就像一个被人领 得也越来越守规矩了，“过马路的 养的孩子，本来生活是自在和滋润的，生母突然出现说 时候，内地游客都在等红灯，其实 要带走自己，一边是富足的养娘，一边是饱经磨难却又 不少闯红灯的还是香港人呢。”内 前途未卜的生母，这个小孩无助而茫然，这个生母是那 部分香港青年人因不满水货客的行 地近来的发展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样的陌生，该如何面对她？当时的港人心里有无数个问 为，发起了“光复上水”的暴动， 我们必须要承认。而且许多内地的 号，将来是未知的，前路是迷茫的。此消彼长之下，虽 驱 赶、 辱 骂、 围 攻 来 港 购 物 的 人 学生都非常刻苦学习，学习成绩都 与内地同文同种，但保持现状成为当时多数香港民众的 2014年， 香 港 爆 发“ 占 领 中 士，从而制造矛盾。2016年春节期 很优秀。他说：“内地同学不仅学 环”运动，以年轻人为主的许多香 间，香港发生了“旺角暴动”事件， 习 刻 苦， 而 且 很 有 礼 貌， 尊 重 老 港居民走上街头，通过静坐，用雨 2017， 香 港 议 员 在 宣 誓 仪 式 上 当 师。”如今，很多香港媒体刻意抹 伞等物品来占领香港金钟到中环一 众辱华。种种事件，让我们不禁提 黑内地，否认内地的进步与发展， 带的街道，而去争取他们眼里所谓 问，如今的香港到底是怎么了？其 从而加深矛盾，制造分裂。但这些 的“真普选”。这次占领运动使原 实，表面看来动荡不安的香港，也 卑鄙的行为仅仅能够煽动少部分别 本香港有序的节奏被打乱了，中环 就是一小部分别有用心的人在作祟 有用心的人，大部分香港人对内地 一带的商户营业额急剧下跌，许多 罢了。绝大多数香港市民都是希望 还是有着比较客观和真实的认知 人 的 生 计 受 到 影 响。2015年， 少 稳定的。在香港，有许多民间团体 的。 形成了独特的“香港特色”秩序。 政治思想的多元化 58 梁日辉 加拿大缅省温尼泊大学文学学士，澳大利亚梅铎大学工商管 理硕士，香港芭迪集团有限公司、香港领先亚洲投资有限公 司、美国夏威夷领先资本投资有限公司、广州市芭迪皮革制 品有限公司董事长。中国侨联委员、中国侨青委副会长、广 东省侨联常委、广东省侨青委荣誉主任、广州市侨青会荣誉 会长、惠州市侨联副主席、惠州市侨青会荣誉会长、江门市 侨青会名誉会长。2007 年荣获“第三届荔湾区十杰青年” 及“第十届广州市十佳青年”的荣誉称号；2008 年荣获“广 州新侨回国创业杰出贡献奖”；2009 年、2010 年获得广 东省侨联颁发的“杰出贡献奖”。2016 年，梁日辉担任广 东省侨界海外留学归国人员协会会长，以赤子之心推动海归 事业发展。 心之所向。 谈判过程跌宕起伏，香港人民的心境也随之起起 落落，患得患失。整个社会迷失方向，对未来失去了信 心。而我，也开始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感到疑惑了。 1984年，国家最高领导人邓小平先生与时任英国 首相戴卓尔夫人就香港前途谈判，英方向中国提出以主 权换治权的方案，被中方一口拒绝，邓小平先生以伟 大的政治智慧，在历史上前没有先例的情况下，主张 以“一国两制”为基础收回香港主权和管辖权。中英联 59 华夏 侨影天下 HUAXIA 南北，走过23个省，5个自治区。中国疆土辽 “一国两制”的原则下，中国政府会确保 阔，民族众多，东西南北各具特色，生活和饮食 其社会主义制度不会在香港特别行政区实 文化五花八门。在此过程中我结识了不少好朋 行，香港本身的资本主义制度和生活方式 友，志趣相投的有，话不投机的也有。对于这块 维持“五十年不变”。这些基本政策，后 陌生而广袤的故土，我从疑惑，到接纳，到融 来都由《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加以规 进，我成长了，我的祖国也成长了，我庆幸自己 定。那句最经典的“马照跑，舞照跳”就 可以生活在这个时代，见证了改革开放的历史进 是一颗派发给广大香港市民的定心丸，中 程，中国的发展赋予我机遇，造就了今天的我； 央承诺香港市民的生活方式五十年不变。 1997年7月1日回归的情景，我记忆 犹新。天一直下雨，庆典仪式在雨中进 行，中英两国贵宾站在那里，分不清脸上 是泪水或是雨水，而我的心情也是百味杂 陈，复杂难言。 我在香港出生、长大、受教育，在粤 语和英语环境中成长，每晚电视台都会播 放英国国歌 God Save the Queen ，翡翠 台的“欢乐今宵”带给我无数欢乐。1987 年我去了加拿大留学，毕业后回到香港， 以中西文化合璧的国际人自居，但我内心 对于自己的身份认同一直深感困惑。 香 港 是 福 地 呀， 靠 着 祖 国 这 个 坚 实 后 盾， 靠着港人的拼搏精神，香港平安归航。 合声明列出了中国对香港的基本方針，在 的足迹，中国今天的成就，有我的付出。 2016年我怀着感恩和谦卑的心担任广东省 侨界海外留学归国人员协会会长，这也是我对侨 界的责任和使命。我感恩祖国，也感谢侨联的栽 培，我在侨界的大家庭中得到了成长。侨界工作 任重道远，新侨海归有外接內应的背景，面向世 界，心系祖国，讲好中国故事，宣扬好中国梦， 让世界了解中国，给力中国和平发展，促进统一 大业，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砥砺前行。 廿年弹指一挥间，香港经历了不少风雨， 1997年后的金融危机，2003年非典，2008年 金融海啸，但是香港是福地呀，靠着祖国这个坚 实后盾，靠着港人的拼搏精神，香港平安归航。 年我从加拿大回到香港，没过几个月就 中国从以前的站起來，到富起来，到强起来，香 以外商港商的身份回国创业，请大家注 港人对祖国，从疑惑，到了解，到接纳，到风雨 意，当时我是以外商的身份进入国内， 同路。在伟大的“一国两制”下，廿年来香港与 我手持的是回乡卡而不是回国卡。虽然 祖国息息相关，五十年不变，过去回归的廿年是 回 国 创 业 感 觉 非 常 棒， 特 别 是 广 州 人 学习与融合，今后的三十年是展现与互利，香港 对 我 这 种 年 轻 外 商 格 外 关 照， 同 声 同 未来要在祖国发展中积极地扮演重要角色，与国 气嘛，但当时不过廿岁出头的我，心里 內互敬互助，互补优势，群策群力，发挥香港独 总是纠结——我是英国人吗？我在英国 有的金融、旅游、物流和中西文化交融的优势， 殖民地香港出生、生活却没有居英权； 在习主席雄图伟略的一带一路战略上肩负起重要 我是中国人吗？到内地创业却被视为外 作用。这是历史赋予香港的使命，也为我们这代 商。到外国旅游公干入境表国籍栏上我 中国香港人提供了更广阔的国际舞台，准备好自 究竟应该填写中国籍，还是英国籍呢？ 己，把握好机遇，乘着这趟一带一路的快车，在 直至1997年回归，一直以来的困惑纠结 国际舞台上再次展现出东方之珠的亮丽。最后我 终于释然，我是真正的中国人了。 诚心祝愿香港未来：香江前路并肩闯，中国梦想 60 文｜图 陈 中 中国的发展也有我的努力，中国走过的路，有我 我 的 回 归 之 路 始 于1992年， 那 一 在内地做生意，让我有机会走遍大江 香港，啊，香港！ 共成真。 61 华夏 侨影天下 HUAXIA 记得在10岁的时候，第一次知道有一个地方叫—香港。 无数的“鱼骨天线”，港台影星歌星红极一时，大小“天王”粉丝无 父亲对我说起他的往事，20世纪40年代，父亲是广州的中共地下 数。然而，通俗甚至庸俗与快餐式的文化不能持久，在20年通俗的文 党员，奉组织命令赴粤东游击区，绕道香港转往潮汕。 当时的香港，是英殖民地，长期以来，不仅是国共两党地下斗争 的周旋场所，也是世界各国间谍的角逐之地，港岛九龙，中环尖东，真 是东方谍影重重。 我幼时的“香港印象”，是从黑白老电影《72家房客》来的，英 殖民统治之下，洋人优越，华人二、三等，弾丸小岛杂居着海内外的各 资深媒体人，著名摄影家，新闻杂志《南风 窗》的创刊人之一，原社长、总编辑。 国际摄影家联盟会员，曾在 40 多个国家进 行文化交流和采风创作。出版《陈中摄影作 品集》《慧眼心赏》，摄影作品多次获国际 奖项。系获中国纪录片一等奖的《从化古民 居》的编剧、导演、制片人。 曾任： 中国期刊协会理事、广东省期刊协会副会长、 广州市出版印刷协会副会长、广州市规划委 员会委员、中共从化市委常委、广东侨界人 文学会副会长。 2006 年 被国际传媒誉为“中国的良心”。 2009 年 被中国期刊协会授予“新中国 60 年有影响力的期刊人”称号。 2009 年 被评为“中国新闻改革探索的领军 人物”。 2010 年 被中国传媒大会评为“中国传媒年 度人物”。 2011 年 被第六届亚洲品牌盛典颁予“中国 品牌创新杰出人物”奖。 2011 年 被中国媒体高峰论坛评为“媒体业 最具影响力品牌人物”。 父亲不同意，我也只好作罢，与香 港失之交臂。 港文化的影响力，加上内地庞大的人口和文化市场，香港影视歌坛一路 下滑，以致如今衰败萧零，此时，港星们已经纷纷北上“揾食”了。 1994年，本人时任《南风窗》杂 志副社长，我策划并主持《香港大辞 我曾经差点去香港工作，1987年，为准备迎接香港回归的需要， 典》的编撰出版项目，这是香港开埠以 有关部门分批组织干部下香港工作，其中物色了本人，我征求父亲的意 来第一本百科全书式的大典，我组织了 见，去？还是不去？ 内地与香港的72位香港研究专家参与。 色人物，上层社会声色犬马，底层百姓生活艰辛，缺水少电，黄、赌、 父亲问：“公开身份是什么？秘密任务又是什么？” 为了迎接香港回归，此书编了三年，紧 毒加上黑社会…… 组织答曰：“目前无法确定。” 赶慢赶，终于赶在1997年初面世。 “文革”后期，内地衣食紧缺，各种生活用品凭票供应，人们穿 陈中 化消费之后，不知不觉之中，内地深厚的文化底蕴展示了后劲，反超香 以你耿直冲动的性格，不适宜去。” 父亲对我说：“这是一条神秘又残酷的战线，是最黑暗的政治， 记得在香港首发式新闻发布会上， 着朴素，而“香港客”们则花枝招展的大包小包荣归故里，这让灰布 香港记者提问：“为什么香港的大典 土脸的本地人羡慕不已。在1969之后的数年间，曾频频发生内地的百 在香港做不出来，反而由大陆做成出 姓偷渡逃港，而且人数众多，据统计达50万人以上，俗称“督卒”， 版？” 也就是形容中国象棋中的兵卒过河。坊间传闻把香港描绘成了自由的天 我答曰：“这么巨大的文化工程， 地，“揾食”的天堂。 不是几个独立的自由学者可以完成的， “文革”结束后，我记得引进公映的第一部香港彩色电影叫《巴 况且学者们的门派之见，也很难统一， 士奇遇结良缘》，可谓场场爆满。老百姓被十年“文革”畸形的意识形 这本《香港大辞典》的出版，正体现了 态洗脑和控制，已近半傻，每天充斥着口号式的套话、大话、假话、空 社会主义优越性。” 话的“党八股”（就是不讲人话），每天只能伴随着八个样板戏和唱红 中国改革开放的初期，香港成为中 歌的“文艺生活”，人们连所有的台词都能倒背如流了。 国经济与世界接轨的桥头堡，最最受惠 香港影视和流行歌曲中的人情味给内地老百姓多年被禁锢、枯燥 与受益的是港商，一时，香港的经济迅 乏味的文化生活注入了鲜活的元素，那是一种人性、人情、人文、人格 猛发展，结结实实地喝了十几年的“头 的文化苏醒。 啖汤”。 香港文化有它自己的特色，那就是拿来主义加上实用主义。 1998年 的 金 融 风 暴， 香 港 成 了 香港地处中国边缘的滨海一角，既无主权又远离国家中心，100年 “重灾区”，十年后才稍微缓过劲来。 来，从一个小小的渔村发展成为东方之珠的大都市，成为国内外贸易的 又是一个“20年河东，20年河西” 我策划主持编撰出版的《香港 大辞典》和《澳门大辞典》获 中国图书奖 大商埠。新移民众多，且五花八门各色人等，在文化底蕴上并不深厚， 在学术技术上也没有多少自产的高、精、尖。但是，文化交融是它的特 啊。 如今的香港，回归祖国二十周年。 点，并能博采众长，再加以本土糅合的实用推出，形成了香港的文化特 可以感受到复杂微妙的港人心理。 色。这相对于皇城根儿的皇权文化和黄土文化，它更具有蓝海文化、公 法制与廉政的高素质公务员队伍， 民文化的意义，因此，它也具有更多的与国际接轨的现代文化元素。 公民社会的权益保障，国际贸易的自由 “20年河东，20年河西。”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前20年，香港影视 港，言论自由的自由港……这些都是香 和流行音乐风靡内地，对中国内地的人文启蒙和文艺复兴起到了重要的 港发展的基本优势，相信香港—明天 推动作用。为了收看香港电视，当年粤东南地区和广州城的房顶上竖着 会更好。 《香港大辞典》 62 63 华夏 侨影天下 HUAXIA 中环之夜 车水马龙 64 65 华夏 侨影天下 HUAXIA 迷茫的香港总有曙光在前 闻名中外的香港会展业 独具特色的香港文化 购物天堂 会展中心如大鹏展翅 , 寓意香港腾飞 66 67 华夏 侨界风流 HUAXIA 梁日辉 : 沉甸甸的家国情怀 文｜《华夏》记者 赵阳欢 辉的童年就是在加工厂里度过的。“小时候，每天放学回来 鲜有单一品牌在专柜出售。这导致顾客只知道鞋 都要帮忙打包鞋子，整理鞋盒，就连玩游戏也是在鞋厂里， 子的出产国，而没有品牌意识。梁日辉认为，如 所以我从小就对皮鞋的制作和销售十分熟悉。” 果按照这样的方式给店铺取名，就无法将自己的 企业与其他企业区分开来，这对于企业的长远发 远赴加拿大曼尼托巴省温尼伯大学求学，放假期间，他来到 展不利。于是，他决心打造属于自己的品牌“芭 1992年，邓小平同志在南方谈话中指 一家位于美国芝加哥的皮鞋连锁店当暑期工。“老板安排我 迪”——取自于他母亲的英文名。这个洋气十足 出：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看准了的， 在店里当售货员，我只用了3个月的时间，就成为了销售冠 的名字和港资企业的背景不但引起了很多内地顾 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这一朴素的语言 军。”梁日辉自豪地说。 客的好奇心，也便于顾客记忆和区分。另一方 蕴含的深刻道理，不仅平息了我国民众关 这段异国打工经历让他初尝成功的甜头。从那时候起， 面，他努力使芭迪的女鞋在款式设计上时尚美 于“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同时也开启 他便立志将来要从事皮鞋皮具服装销售行业。目标一旦明 观，琳琅满目。“别的鞋店款式千篇一律，顾客 了国内引进外资创办企业的道路。此时身 确，梁日辉就为自己制定职业生涯规划。大学期间，他充分 的选择十分少，我们提供的选择应有尽有，顾客 处大洋彼岸，刚从大学毕业的梁日辉看准 利用假期到不同鞋企进行实习。实习期间，梁日辉曾在货仓 自然更喜欢我们的品牌。”他眼睛闪烁着说。 时机，规划了回国创业的蓝图。他以当代 部、商品部、销售部等不同部门轮岗，获得了不少宝贵的实 此外，梁日辉很注重品牌的广告效应。20 海归精英所特有的学习性、多元文化性、 战经验。因此，他对企业整体运作有了全面的认识，也为日 世纪90年代初，梁日辉即率先将国外先进的开放 奋力拼搏的创业意识以及全球化视野，回 后的创业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式橱窗销售理念引入广州。“当时广州鞋店的售 国后便投身市场经济的大潮，积极参与家 1992年，香港贸易发展局在广州南方大厦百货公司进行 货员都把鞋子锁在玻璃柜里，顾客只能隔着玻璃 乡的经济建设，尽一己之力推动中国改革 试点运作，引进港资企业，刚从大学毕业的梁日辉，决定借 看，不能摸，一旦试穿，就必须购买。”这种将 进程的同时实现个人的自我价值。而由他 此机会到广州闯一闯。 顾客拒之门外的方式，无疑给顾客带来了极大的 一手打造的芭迪鞋业，也正是乘着这股改 广州人的好客之道和90年代初内地对港资企业特有的崇 不便和心理抵触。面对这种情况，梁日辉大胆创 革开放的春风，迅速发展为中国制鞋行业 拜为他的创业梦创造了良好的环境。“那时候，我是个年轻 新，在他新开的芭迪鞋店里，琳琅满目的皮鞋款 90年代和千禧年代的巨头。 人，广州非常欢迎外商港商来粤投资，大家对我都很欢迎， 式一字排开，顾客可以仔细比较，随心挑选，任 让我感到很温暖，尤其是内地政府大力支持港资企业回内地 意试穿。如此一来，芭迪鞋店一下子就吸引了大 “年轻人要有不屈不挠的精神，不要 投资，有很多优惠条件和政策，行政办事效率也很高，因此 量的客源。 怕犯错” 我创业的过程可以说十分顺利。”谈起创业之初，梁日辉非 常感激当时国家在这方面的政策倾斜。 “从1992年创业开始，芭迪走的就是高端 路线，当时一双皮鞋价格大概500元左右。”梁 的熟稔程度或许会让你以为他是土生土长 梁日辉是一个果敢的人。1992年7月他第一次来到广 日辉说。这样的定价，在当时看起来高得离谱。 的内地人。言谈间，你能感受到他那种香 州，就立即对市场进行深入的调查。两个月后，他的第一家 然而产品一经推出，竟被一扫而空，市场的反应 港人特有的快语速和言语中的一针见血。 鞋店就开张了。“当时最大的感受是：内地的市场十分庞大， 远远超出他的预期。“来广州之前，我想着如果 他 的 身 上， 既 有 西 方 教 育 留 下 的 深 刻 印 但是这个市场需要发掘和培养。” 20世纪90年代初，内地 能开十几家分店就很不错了。没想到，半年内我 记，又有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底蕴，这种中 的市场经济尚在起步阶段，无论是顾客还是商家，对于商品 们就开了6家分店，几乎是以每月新开一家分店 西文化的完美融合也为他的芭迪品牌带来 需求和供应都仍处在摸索阶段。梁日辉认为，做产品，不仅 的速度扩张。”在鼎盛时期，芭迪在全国范围内 了独一无二的风格。 要深挖顾客的现有需求，更要为顾客创造需求。“顾客往往 拥有超过一千家的分店。 梁日辉出生于制鞋世家。他的祖父在 68 鞋店也大多是挂着“意大利皮鞋公司”的牌子， 梁日辉是一个对人生非常有规划的人。18岁那年，他 初次见面，梁日辉对内地经济、文化 1990 年梁日辉在加拿大读大学时的校园照 经济起飞之时，梁日辉的父亲创办了一家皮鞋加工厂，梁日 是有思维定势的，我们要替他创造新的需求。” 这样的扩张速度，也给芭迪鞋业带来了隐 广州以补鞋为生。后来祖父离开故土，在 梁日辉是一个细心的人。他注意到当时市场上的皮鞋品 患，最明显的就是供应链跟不上销售量。芭迪鞋 香港落地生根。20世纪70年代，正值香港 牌非常少，顾客们对品牌这个概念非常陌生。即使在香港， 业的货源来自于梁日辉父亲和哥哥在东莞经营的 69 华夏 侨界风流 HUAXIA 广东侨界海归协会参加香港青年活动 皮鞋加工厂，这样的家族联合方式为芭迪鞋业的品质提 失去成功的机会了。” 吉利牌汽车，有人选择奔驰牌汽车，因为这是身份的象征。”因此，芭迪 代海归，应承担起怎样的社会责 将目标定在给白领女士上班时提供舒适、时尚、中等价位的皮鞋，并针对 任与历史使命？ 这个目标群体进行精准的品牌营销。同时，芭迪也在2000年前后开始代 中国知识分子自古以来就 理国外的一些品牌，例如英国其乐男装皮鞋、运动品牌耐克、意大利休闲 崇尚“位卑未敢忘忧国”“国家 品牌FIORUCCI，以及意大利品牌FLY FLOT等等。通过这些品牌的代 兴亡、匹夫有责”的爱国主义精 理，芭迪更好地把握了自身品牌的定位。 神，这也是各国人民共同的人文 不得不说梁日辉又是一个有远见的人。早在20世纪80年代，梁日辉 精神准则，是每一个有知识有文 就对电脑产生了兴趣。大学时期，他学的是商业电子计算机专业，这使他 化的人都必须认真思考和终身谨 很早就意识到了计算机网络对商业运作的巨大作用。2009年，芭迪开始 守的做人之道。梁日辉对此深有 在网上做宣传。2011年，芭迪正式进入网络销售时代。“那时候我们什 同感。国家的富强、民族的振兴 么方式都尝试过，包括在网上商城销售和开办网上专卖店。”梁日辉介绍 和人民的幸福是中国人永远的梦 道。现在芭迪的经营模式是以虚拟店铺为主，实体店铺为辅。实体店更多 想和追求，在这场伟大的中华民 的是起到展示性的作用，让顾客对芭迪产生信任感，而大多数顾客会选择 族的复兴运动中，中国留学生无 在网上进行购买。“这也是传统女鞋发展的大趋势。” 疑也肩负着实现中国梦的光荣历 近几年来，由于受到电子商务的冲击和零售消费升级的影响，传统 史使命，他们有独特的优势，了 女鞋行业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对此，梁日辉有着清醒的认识。他指 解中西方文化的差异和优势，对 出，一方面，现在女性对鞋子的保健功能和舒适度越来越重视，另一方 沟通中外交流，讲好中国故事， 面，公司对员工的着装要求也较以前放松，运动休闲逐渐成为市场主流， 让国外了解中国，让中国走出去 供了保证，但产品的热销也给加工厂带来了巨大的生产 梁日辉是一个拥有大局观的企业家。1998年，通 不少女性在上班时也会选择穿运动鞋。如此一来，皮鞋的市场相应地变小 发展，提升中国的国际影响力， 压力。“那时候来不及生产应季的鞋子，只能在夏天卖 过一段时间的市场调查，他发现南方和北方的市场需 了。“我认为女士皮鞋并不是刚需，很多顾客不是因为没鞋子穿才去买鞋 提升中国“软实力”，都起着非 靴子、冬天卖凉鞋。”梁日辉无奈地说。即便如此，由 求有较大差别，例如九月份时，南方人可能还在穿单 子，而是因为逛街时觉得款式和价格不错才购买的。”梁日辉说，品牌代 常重要的纽带作用。新一代海归 于当时本地鞋业尚处在起步阶段，而市场需求过于旺 鞋，而北方人已经开始需要穿靴子了。他意识到芭迪的 表的是一种人生态度，所以，芭迪并不一定局限做女鞋，他在尝试向不同 应当在中国向未来社会转型过程 盛，芭迪推出的过季鞋子仍然受到顾客的热捧。 产品暂时不适合北方市场，于是毅然撤回了位于北京和 领域进军。 中发挥引领向前的作用，不但可 “20世纪90年代的内地是冒险家的乐园。当时相 上海的店铺。“做生意就是这样，有好年景也有不好的 关的市场规则还不完善，企业家仿佛是开着四驱车在到 年景，店铺不是开得越多越好，有时可能会导致尾大不 处游荡，到处都是机会，但也危机四伏。”回忆起创业 掉。”他将企业的收缩比喻成起跳前的下蹲，是一个企 改革开放以来，留学已经成为一种潮流趋势，到如今，在十八大 技领先处创业创新，要在中国企 初期，梁日辉坦承，自己也犯过不少错误，甚至可以说 业精简的机会，更是一个积蓄力量的过程。在看准方 “聚天下英才而用之”的战略目标下，国家、地方和用人单位引才项目竞 业“走出去”过程中充当桥梁和 是“没有一件事是做得对的”。他说，当时自己在商场 向、做好充分的准备后，企业的飞跃才会更稳健。 相发力，中国从未像今天这样重视、这样大规模、这样有计划地吸引人才 重要推手，并向世界展示出我们 回国，因而回国也慢慢上升为大多数海归的选择。纵观中国历史，从19 前所未有的自信、从容和自豪， 世纪末清政府派出的第一代留学生归国参与洋务运动，到21世纪初越来 展示中国创造、中国品位、中国 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对于市场的预判都还比较 肤浅。他曾经选错鞋子的款式，也曾遇到不合适的合作 “品牌代表的是一种人生态度” 顺应时代潮流而创业，更可在中 新一代海归的责任与担当 国产业升级中、文化崛起时、科 伙伴等等。对于犯错误，梁日辉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梁日辉传承家族制鞋工艺和匠心精神，非常注重鞋 越多的留学生回国投身祖国建设，百余年来，几代海归尽管面临不同的历 魅力和中国力量。因为：我们都 “我做每一个决定之前，都会预估最坏的结果，如果这 的质量及舒适感，并以其优良的生产能力、技术水平和 史条件和机遇，但回国之后都为国家的发展建设作出了不俗的贡献。在上 是活在最美好时代的中国人！ 个结果我能够接受，那么我就会付诸行动。所以至今， 产品质量保证了芭迪品牌在业内的良好口碑。步入21 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招商引资热潮中，老一辈的华人华侨们发挥了重要作 正是梁日辉的这种浓厚的家 我所犯过的错误，没有一个是让我翻不了身的。”梁日 世纪后，内地的女鞋品牌进入高速发展期，芭迪也开始 用；现如今，新时代的海归们在塑造新的创业文化、创业时尚，带来新思 国情怀、人文情怀，使他不负众 辉说，闯荡和犯错是年轻人的专利。“办企业的人没有 面临产品同质化竞争的挑战。梁日辉毫不避讳地说，其 想、新理念、新风尚方面更是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望，被推举为侨界青年领袖，并 一个不出差错的。年轻人要有不屈不挠的精神，不要怕 实女鞋品牌之间的区别并不太大，关键在于顾客对于品 中国未来的发展无可限量，展望得到的各种机遇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 犯错。如果你因为害怕犯错而不愿意去尝试，那就彻底 牌的身份认同感。“这就好比同样是车，为什么有人选 回国创业，参与国家建设。那么，作为具有国际化视野和知识体系的新时 70 使他个体的生命意义和家国紧紧 相连。 71 华夏 侨界风流 HUAXIA 对话梁日辉 : 事实上，世界上任何一个国 一个中国籍的香港人 家都会有它的独特之处。正所谓 文｜《华夏》记者 黄嘉俊 的地方百分百复制到自己身上， 南橘北枳，我们很难将别人成功 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发展模式强加 于别人。作为一个爱国者，我会 华夏：您将如何搭建侨界海归协会这个平台？ 从传承家族制鞋工艺，到独自北上广州创业，梁 日辉一步一个脚印地打造出民族品牌“芭迪”和他庞 梁日辉：现在广东省侨界海归协会扮演着“新侨” 大的商业地产版图，他所取得的成就早已让他成为行 这样一个角色，我们主要为海外留学归国人员和新一代 业的翘楚。 华人华侨服务。我们协会每年都会根据当下发展趋势和 如今的梁日辉不单单醉心于个人事业的发展，作 不同服务群体，举办课程演讲、创新创业培训等不同形 为侨界青年领袖的他充分认识到“能力越大，责任越 式的活动。虽然我今年48岁，但我认为自己在心态上依 大”这个道理，他怀揣着对国家和民族的赤子之心， 然保持年轻，我希望能通过这个平台，带领和团结更多 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热心参加各种社会公益事务，利 海归精英，推动海归人群的资源整合，激发广大海归青 用他深广的海外关系和众多的企业朋友支持的优势， 年的创新创业意识，积极投身到“双创”大时代的潮流 不遗余力地为推动海归事业的发展和香港与内地的交 中去，参与家乡建设，回报社会，报效祖国。 希望为这个民族尽自己一份力 量。在国家发展过程中，好的方 面，我们会为之骄傲自豪；遇到 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们会提出建 设性的建议。 国家和民族听起来好像是 一个很大的概念，但你只需要用 1987 年，梁日辉初到加拿大曼尼托巴省温尼伯市留学 了：把国家和民族当作家庭，像 子女孝敬父母一样，父母用爱心 流牵线搭桥，建言献策。 华夏：您觉得现在海归人员回国创新创业是不是比 华夏：您为什么这么热衷于侨务工作？ 以前拥有更好的条件？ 国发展史上扮演着无可替代的重要角色。毫不夸张地 说，没有“侨”的力量就没有新中国。我认为侨界是 一个着重感情交流、重视乡亲和爱国情怀的大家庭。 我很珍惜侨界这个大家庭，因为我在这个温暖的大家 庭里认识了很多朋友，得到了很多支持和帮助。滴水 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我经常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希望透过自己绵薄之力为侨界出一分力。这也是促使 我成为广东省侨界海归协会会长的重要原因。 随着中国国际化进程的加快，越来越多的中华儿 女回到这片热土，古老的中国正迎来新的生机。如何 维系和接纳这些踌躇满志的青年海归，对其进行引导 与支持，是当下迫在眉睫的问题；如何更好地引导他 们做民族创新征程中的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让他们 的爱国之情、强国之志、报国之行统一起来，为中华 民族伟大复兴作出更大的贡献，这需要全社会同策同 力，更需要侨界搭建良好的交流、共赢平台。 72 华夏：今年是香港回归20周年，香港人怎么看待国民身份认同？ 梁日辉：港人提高国民身份认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回归20年来， 梁日辉：就像狄更斯《双城记》开篇的那句名言： 香港人的国民归属感正在稳步提升当中，香港在这方面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对于创业者而言， 成就。但目前仍然有少部分人对国民身份认同感到模糊和犹豫不定，有极少 没有最好的环境，也没有最差的环境。毫无疑问，现 部分年轻人始终对国民身份认同存在隔膜，对内地缺乏了解。就像二十多年 在的创新创业环境随着市场发展和相应法律法规的不断 前，有人疑虑回归后香港将繁荣不再，但事实证明这些疑虑不过是杞人忧 完善而趋向成熟，“双创”的选择和机遇也越来越多。 天。回归后的香港“马照跑，舞照跳”，“一国两制”下的香港依旧社会稳 但这也意味着创新创业的市场竞争压力将会越演越烈， 定，市场繁荣。所以我觉得无论是家庭还是国家，如果将对立面放在一个互 淘汰率也会越来越高。但如果在侨界这个大家庭里发展 不信任的层面，无论回归多少年，社会都不会和谐。但如果大家都愿意踏出 个人事业，我相信我们侨界有很多具有相同背景的领导 第一步，用一种爱和包容的心态，去进行沟通和理解，国民归属感自然会有 和前辈都会以他们丰富的经验，热心地为年轻人的创新 所提升。这个过程不需要太多形式主义的爱国爱港宣传，这反而会让年轻人 创业指点迷津，这对于年轻人来说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 产生抵触感，关键在于双方要互相关怀，多些沟通，多些理解，矛盾自然会 富。 化解。 梁日辉：我认为“侨”的影响力在近代和当代中 家庭的概念去思考就很容易理解 从小在西方教育和文化背景下成长的梁日辉对中国 文化没有任何抗拒之情，相反地，他用他的实际行动， 华夏：作为一个中国人，您对国家和民族有着怎样一份感情？ 亲身体验和经历中国内地25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作为 梁日辉：除了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这些外貌特征之外，最重要的 一个香港人，他希望港人能通过了解和沟通的方式提升 是我们骨子里有着共同的文化和情怀，那是我们五千年来从未断绝的中华文 国民归属感；作为一个中国人，他渴望为中华民族的伟 化。所以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们要对自己国家、民族和文化有认同感，如果 大复兴贡献自己的力量。 把这个根和源丢了，那只会剩下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对待自己的孩子，这就是最好的 爱国方式。 由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海 归创业精英，到如今事业有成、 爱国爱港的侨界青年领袖，25年 来风风雨雨，梁日辉一路走来。 岁月改变了他的容颜，却无法改 变 他 那 颗 炽 热 的 爱 国 之 心。 他 在传递着祖国对香港同胞敞开热 情怀抱的同时，也传递着香港同 胞对祖国的信心。在这个功利、 实用主义比较盛行的时代，他的 向真、向善、向美的品格操守和 人文理想追求，他的号召力和人 格魅力影响着年轻一代海归的价 值观，告诉大家要有更深广的人 文情怀，有更高的人生立意和追 求。在人生的道路上，梁日辉始 终把追求真善美视作座右铭，而 这份信念将伴随着他。 73 华夏 侨林往事 HUAXIA 与侨乡有关的几个词语 文｜詹谷丰 道路（一） 一个地方的大小和知名度，均与道路密切相关。当许多 条道路不约而同来到一个地方交汇，并且用田园、房屋和炊 烟成为人类脚步的集散地之后，这个地方就会文明开化，它 的知名度和吸引力就会水涨船高，最后成为中华姓氏的根据 地和大本营。大地上雨后春笋般站立起来的祠堂，就是迁徙 者的精神归宿点和生命纪念碑。 我在考证凤岗的历史和居民迁徙图时，一次次地把目光 投向了一条古道和一处落脚点，那就是粤赣交界处的梅关和 属于粤地南雄管辖的珠玑巷。后来，我发现了历史的诡谲和 我的粗疏错讹。 詹谷丰 中国作协会员，文学创作一级。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团成员，广东省散文创作委员会副主任。现任东莞作 家协会主席。 出版文学著作《苍山无尽》 《1823，道光年间的东莞》 《天堂的入口》《再造七级浮屠》《莞草，隐者的地 图》《喋血淞沪》《书生的骨头》等七部。获过《作 品》短篇小说奖、孙犁散文奖、年度最佳散文奖、在 场主义散文奖等奖项。 74 通于秦汉时期的梅关古道，在翻越了险峻的梅岭之后， 场看不到尽头的长征，迁徙长路上 开枝分蘖，其中的一条，蜿蜒曲折地延伸到了几百公里之外 的艰难困苦，是所有官修的正史有 “ 从1640年 左 右 的 明 末 清 初 家人的脚步从古道上走过的时间， 的南粤大地。当古道功能退化，人类所有的脚步都被水泥和 意回避的伤痛，我只能在野史和家 时连氏到来定居开始，陆续有卓、 在一个蛮荒时代，所有的数据都是 柏油覆盖之后，我们只能在珠玑巷里寻找那些古老的时光， 牒的记载中看到一些只鳞片爪。 曾、 邹、 周、 李、 罗、 刘、 彭、 后人猜测的一个谜语。只是我们知 明《赤子情怀》） 过路途的距离，也没有人计算过客 后人惊奇地发现，凤岗所有的姓氏，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它们 “客家是一个最具流动性和开 何、 张、 杨、 钟、 余、 聂、 蔡、 道，从中原到凤岗，有的人付出了 的出身。《凤岗侨界精英》一书中的主人公，他们以大姓 拓性的民系，浪迹，远徙，是客家 黄、邓、吴等姓氏入居，至今已有 一生的时间。 的姿态立于百家姓的前列，他们的先人从遥远的中原辗转而 人永远挣脱不了的宿命。自秦征岭 360多年的历史。”（谷雨《用爱诠 来，但是他们走的却不是这条以珠玑巷著名的古道。广袤的 南、融百越开始，他们或为逃避战 释生命的意义》） 大地上，应该还有另外一条迁徙之路在珠玑巷的视野之外。 乱，或为摆脱祖地的贫苦与饥荒而 在后人的文字中，我看到了战 及高速公路的开通，时间已经发生 道路是大地的筋脉和斑纹，粗疏的后人，往往在大地的 另寻活路，一直处于由北向南的大 乱灾荒那个让人类迁徙的原因，同 了革命性的改变。在现代化的交通 广袤处迷失。当我在历史的尘封中艰难地找到那条客家人迁 迁徙之中。”（雷电波《牙中使者， 时，我也在文字的背后，看到了和 工具上，古人一生的时间，已经浓 徙的长路时，我看到了由无数的脚印接力形成的一条曲线， 客侨之光》） 平安定的社会环境和适宜耕作的自 缩成了如今的一个小时。 从中原到凤岗，空间的距离始 终未变，然而，由于飞机、高铁以 中原、闽西、赣南、梅州、东莞，这些古老的汉字和地名， “雁田邓氏的祖先在唐末战乱 然条件，终于让那些来自遥远中原 我在梅关古道走过的时候，没 就成了这条漫长曲线上的绳结。从中原到东莞乃至凤岗，可 灾荒中，颠沛流离跋涉数千里，历 的客家人停住了疲惫的脚步，山边 有寻觅到客家人南迁的脚印。在一 能是那个时代一个人终生都不能抵达的距离，必须经过血缘 尽千辛万苦从中原辗转迁徙先到江 上的草棚和新垦的土地，为一次长 个资讯发达、地球变小的时代，坚 的接力，才能完成一个姓氏的迁徙。由于道路的崎岖和时光 西吉安，北宋开宝年间，再由梅关 旅画上了句号。 硬的石头，也会在时光里风化，迁 的漫长，更由于目的地的无法确定，使得迁徙之路成为了一 入珠玑巷，迁播至岭南。”（周光 没有人为客家人的迁徙丈量 徙的人走远了，他们的脚印也就消 75 华夏 侨林往事 HUAXIA 失了。 今被我们称为客侨的人，他们继承和 船前往马来西亚。 彈 丸 之 地 的 香 港， 已 经 是 船 舶 云 延续了祖先坚韧不拔的精神，不同的 但她们没钱，田带不走、地带不走、房带不走，他 集，包玉刚的环球航运集团，董浩 是，他们把陆上的脚力改变为海上的 们两手空空从竹尾田到了香港，辗转反复，巫玉英好不 云的东方海外航运公司，已经强势 几百年过去之后，现实世界中已没有人知道那些千里跋涉的客 风浪，他们的目的地和前方，是更加 容易找到一艘货船，说尽好话，应允船到马来西亚她们 地统治了香港的航运，那与世界相 家人，他们当年的脚步，是否越过了凤岗，往未知的远方前进过一 遥远的异国他乡，是他们的母语方言 的家人就会来付全款票钱。船长勉强同意带她们到马来 连的大海，都在航运巨子们的手掌 步。在我的想象中，这个群体中的勇敢之人，他们在没有地图和指 永远抵达不到的远方。 西亚，让她们待在货仓的最底层。 中荡漾，香港，还有一个女人呼吸 道路（二） 南针的摸索中，走到了大陆的尽头，一望无际的汪洋，吞噬了他们 货船慢晃晃地行驶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蜷缩在 人的迁徙流向和客侨这个词派生的 货仓最底层的巫玉英心安不下来。巫玉英担心的事情还 无论行政区划如何设置，龙岗乃至深圳，它们与东莞的凤岗， 因果，在《祖屋的追寻》中，作家 是发生了，勉强同意带他们到马来西亚再付船票钱的船 都是血肉相连的土地。数十公里的距离，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挡客家 写道：“黄洞回龙庵那块立于清乾 主反悔了，要他们付船票钱，不然的话，就不准他们上 人寻找最适合他们生存家园的愿望。第一次见到大海的中原人，被 隆四十年（1775年）的碑上所记的 岸。 大海的浩瀚与苍茫震撼，世界的尽头，以水为界，只有土地，才能 十三位屯长，被后世视为凤岗客家人 让一个家庭和一个家族安身立命。 的先祖。但这十三公的后裔并未就此 的目光。 可她们没钱，一分钱也没有，一家四口人，已经一 天没吃过东西了，哪有钱买船票？ 一片土地与一群迁徙之人的血缘，开始于大海的阻隔。客家人 止步，善徙是客家人骨子里、血脉里 这时候，12岁的赖云英拿出钱来了。一层层把衣服 在凤岗的土地上扎根的时候，也没有人预见得到，百年之后，他们 的基因或天性，凤岗只是他们的又一 翻开，在最贴身的衣服兜里，赖云英藏着钱，十多年来 会用舟船作为工具，延长迁徙的脚步，最终将家园的梦想，种植到 个出发点，一旦有了机会，他们还将 亲友们过年时给的压岁钱，她一分也没用，就这样一分 了异国的土地上。 继续迁徙，而再往南，就是南中国海 分攒了起来，藏了起来。关键的时候，就她这钱，救了 和太平洋，漂洋过海，必将成为他们 一家人的命。” 在史料的记载中，凤岗人冲破水的阻挡，用漂洋过海的方式向 东南亚乃至更加遥远的美洲迁徙，从此用“客侨”这个名词赋予自 己一种新身份的行为，始于北宋靖康二年（1127年），历史学家罗 宿命中的一条路……” 从那一刻开始，12岁的赖云英认识到了钱的重要， 的空间吗？她的港婆船务公司，不 会成为巨石之下的鸡卵吗？ 曹洪霁先生的文章，让我看到 谋生，是历史上中原人南迁的唯一目的，而如今的打工者， 则将自己的迁徙赋予了谋生之外的更多内涵。 陈启文先生一眼就看穿了客家 了赖云英的心理活动。“赖云英平 静地说，香港的土地有限而海洋无 限，它们再大没有海大，香港容纳 不下大海容纳得下。 赖 云 英 还 有 句 话 没 说 出 来。 1949年底，她母亲是怎样带着她们 蜷缩在货船的仓底漂洋过海的，那 时候，她就想，以后一定要有自己 的一条船，她会让逃难的买不起船 票的人都坐她的船。 道路这个名词的内涵和意义， 更让她印象深刻的是，人在面对大海时的无助和绝望。 在客家人下南洋的过程中，被诠释出 陆地上双脚，就是雄鹰的翅膀，而在波涛汹涌的大海 胡磊先生的《崇文重教的薪火传人》一文用具体的数据作了 新的意义。道路长在人的脚上，所 上，再健壮的脚，也会失去行走的功能。 如下描述：“有文献记载的广东客家人出国定居者是梅县（今梅州 以千里之间的山水，都被迁徙的脚步 市）松口乡的卓谋，至今已有732年的历史。据不完全统计，700多 越过，如今面对一望无际的海洋，人 年来散居在世界五大洲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客家华侨华人大约有700 的脚步已经无能为力了。只有借助工 由于买不起船票，一家人差点下不了船，人格的伤 多万之众，占中国华侨华人的五分之一左右。其中东莞市凤岗镇的 具，迁徙的目的地才会延长。中原人 害成了插在赖云英心里的一把刀。成年之后，赖云英经 华侨华人有15828人。他们散居在越南、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度 一生中见过的桥梁、舟船，在浩瀚的 营橡胶木材生意，事业一帆风顺，成为实业巨子。这个 尼西亚、泰国、柬埔寨、缅甸、山打根、大北历、不兰多耳、大溪 大海面前软弱无力，只有完全属于大 时候，潜藏在她心里的轮船和航运业的梦想，开始了萌 超 出 了 一 个21世 纪 的 写 作 者 的 想 地、牙买加、洪都拉斯、智利、巴拿马、巴西、圭亚那、苏里南、 海的钢铁轮船，才能穿过漫长的时 芽。 象。 语 言 文 字 的 生 命， 是 一 株 生 千里达、澳大利亚、比利时、瑞典、丹麦、荷兰、法国、英国、加 光，将下南洋的人送到目的地。 香林教授的研究证实了700多年前的那段历史。 从此以后，赖云英所有的梦中，都有一艘巨大的轮 船。 从历史到现实，客家人到达终 点的道路只有两条，大陆与海洋划 分了这两条道路的分界线。 谋生 “谋生”这两个简单的汉字， 多次出现在《凤岗侨界精英》这本 书中，它们在文章中出现的频率， 命运，和一个人的努力密切相关，但是，在生活的 长 极 其 缓 慢 的 罗 汉 松， 种 植 者 的 拿大、美国等国家和地区。700多年来，700多万客家人离乡背井， 赖云英跟随母亲离开故乡凤岗 表象背后，人们往往忽视了命运的逻辑因果。读曹洪霁 一生，未必能够看到它增加的一圈 漂洋过海，定居异域，勤俭节约，艰苦创业，其中发财致富者不乏 竹尾田转道香港前往马来西亚的时 先生写的《云中藏英》的时候，我一次次掩卷沉思，如 年轮。然而，社会变革和科技发展 其人。但他们根在中国，眷恋故土，热爱家乡，回家探亲，慷慨解 候，就是依靠一艘货船做了交通工 果没有少年时期漂洋过海在轮船上遭到无钱买票的歧视 史无前例地催生了语言文字的革命 囊，资助家乡，贡献智慧。客侨文化成为中国历史上人文精神的亮 具。曹洪霁先生的《云中藏英》一文 这个宿命之因，许多年之后赖云英成为香港船王的果就 性变化。在改革开放、经济发展、 点。” 中，突出了船的描写。 不会长在信仰的菩提树上。 人员流动的时代大潮中，一个名叫 这些数据和史实，我愿意把它作为客家人的再次迁徙。这些如 76 “巫玉英拖儿带女转道香港坐 赖云英回忆少年辛酸，构思她的航海蓝图的时候， “打工”的词突然间冒了出来，风 77 华夏 侨林往事 HUAXIA 阮奋鹏日后的功成名就，是任何先 去，换回出人头地的一天。” 中，阮奋鹏的出征仪式只不过是一 虎门人陈益从安南（越南）冒死引 进番薯的行为。 知都不能预测的个案，从野草到鲜 “下南洋”这个动词，让我一 个缩影。在茫茫的大海上，没有一 花的漫长路上，到处抛洒着不幸者 次次想起壮士出征的悲壮。所有离 个人知道自己的前方有多远，更没 在 农 史 的 记 载 中， 陈 益 是 第 的白骨。 开家乡故土漂洋过海谋生的人，没 有人预见得到，异国他乡，会有多 一个从域外引进番薯的中国人。陈 有人能够回避这种悲壮情怀。 少悬崖峭壁和激流暗礁在路上等待 益引进番薯的历史，比福建人陈振 自己。 龙整整早了十年。在饥馑的荒年， 阮奋鹏的人生从父亲的出洋开 始。在阮奋鹏的童年记忆中，阿爸 清朝康熙年间，朝廷实行迁界 只是一个纸上的符号，而不是怀抱 禁海政策，规定沿海30里的居民内 所有的历史都是大浪淘沙之后 陈益引进的番薯为中国大地有效地 中的亲情。与阿爸这个名词有关的 迁，片板不准下水，否则杀无赦。 的沉淀。进入《凤岗侨界精英》这 缓解了饥荒。只不过历尽千难万险 所有信息，都来自漂洋过海艰难到 这次政策的实行制造了中国东南沿 本书中的人物，都是功成名就的幸 之后的陈益无法知道，明朝之后中 达村里的信件。 海广大的无人区。1717年，康熙皇 运者。他们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 国人口的繁衍增长，中国人生育率 “谁家收到了报平安的信件， 帝再度颁布禁海令，规定商船只许 但他们流过的汗水甚至血泪却是一 的稳步提高，与他的番薯有着直接 谁 在 外 面 发 了 财， 谁 家 里 带 回 了 往东洋贸易，严禁驶往南洋吕宋、 样的。 的关系。中国几千年来的饥饿和灾 钱，还有上面刻着异国图案，弯弯 噶喇吧等地。广东、福建水师严查 阮奋鹏谋生的目的地是越南， 荒，遇到了番薯这个强劲的对手， 曲曲，古怪如蚯蚓文字的小小硬币。 违禁者。唯一的原因是，南洋可能 那个当年被称为安南的地方，是宽 而他自己，则成了中国人向饥荒宣 成为汉夷勾结、反清复明的基地。 阔无边的南洋中离凤岗最近的一处 战的无敌斗士和最大功臣。 奋 鹏 从 童 年 长 到 少 年， 他 的 父亲终于回来了。他衣衫单薄，皮 肤黝黑，背脊有点佝偻。阿爸没有 禾丰浪先生用他的文字，复制 了一个少年下南洋的场景： 大陆，当阮奋鹏跟随父亲用远航的 风帆作了他们下南洋的宣言和旗帜 碉楼 发财，毕竟能满载而归的永远只是 “阮奋鹏揣着几乎是全家财 的时候，他们不仅丈量出了一块陌 碉楼作为一种特殊的建筑，它 极少数人。奋鹏第一次发现阿爸开 产 买 来 的 船 票， 怀 着 阿 妈 做 的 饭 生 土 地 与 故 乡 的 距 离， 他 们 更 是 是客家人到达异乡之后的产物，是 是“打工”的起源和滥觞，它们之 始老了。他脸上的皱纹所透露着沧 团、番薯和凉菜，背着一只简单的 看中了越南的中国因素。除了人种 凤岗大地上一只犄角。 打工这个词的诞生，从地理意 间有着血缘的关联。谋生这个词蕴 桑，风霜染过的鬓角，宛如传说中 藤箧，里面有几件汗衫、牛头裤和 的相同，活跃于越南社会的中国帮 我 来 到 凤 岗 的 时 候， 当 年 那 义上延续了中原人南下的迁徙，同 含的历史沧桑感，如今任何一个词 海洋的季候风用刀削雕过一般，生 薄被，这就是全部家当。奋鹏脚上 会，也可以让离家的中国人找到更 些代表了大地上建筑海拔高度的碉 时也包含了谋生的内涵。由于交通 都无法带领我们回到遥远了的现 命的坚忍与命运的无奈重重地在他 穿的，还有一双新做的草鞋，鞋底 多的文化认同。 楼，不仅陈旧褪色，而且都被现代 的方便，汽车、火车、飞机为打工 场。 打 工 这 个 词 的 突 然 走 红， 与 身上烙上痕印。” 经过改良，是旧车胎做的，牢固耐 若干年后，阮奋鹏用自己的努 化的高楼严严实实地遮掩了。如果 者的迁徙插上了翅膀，所以，相较 中国的改革开放有着无法割裂的联 一 个12岁 的 少 年， 几 乎 没 有 用，适于出远门。这几乎是他人生 力在越南取得了巨大成功，他的财 没有向导，一个外地人是不可能同 于历史上经过珠玑巷的中原人，当 系，它虽然横跨了社会学、经济学 过 在 父 亲 怀 里 撒 娇 的 幸 福， 却 因 的第一双草鞋，他从小就是光着脚 富以几何级数增长，他被安南王授 它们见面和交谈的。 代的打工者的背井离乡具有了更多 以及文学的边界，但它永远都不能 为过早成熟发现了父亲脸上的皱 长大。 予了邦长的官衔和荣誉。 的随意、自由以及生存选择的余地。 深入到异国他乡的悲凉与辛酸的内 纹和鬓角的白发。他想用自己瘦弱 阮 奋 鹏 跟 着 阿 爸， 走 路 到 码 越 南 这 片 土 地， 和 中 国 的 缘 谋生，是历史上中原人南迁的 核，更是用文学来包装的“打工” 的肩膀，为父亲承担起家庭的一分 头，坐船从盐田港出发，驶向茫茫 分，并不仅仅体现在阮奋鹏的成功 唯一目的，而如今的打工者，则将 现象永远都不可能达到的深度，谋 忧 愁。 而 阿 爸 也 想 起 了 异 国 的 孤 大海。对于年纪渐大，为养家糊口 上。与凤岗数十公里之遥的虎门， 大地的犄角这个比喻，是作家 自己的迁徙赋予了谋生之外的更多 生是被一望无际的大海隔断了的异 独，他萌生了带着儿子下南洋闯荡 出行的父亲来说，多了一份‘埋骨 曾经有一个名叫陈益的人，远道越 李盛昌先生的原创，这个修辞用碉 内涵。无论是谋生还是打工，这个 乡，语言短路，亲情与音讯断绝， 的念头。“他宁愿带着儿子离开， 何须桑梓地，人人处处是青山’的 南 游 玩， 冒 着 杀 头 的 风 险 从 异 国 楼的外形直抵其封闭保守的实质。 庞大群体中的杰出人物，都用自己 生死难卜。谋生与生命相关，打工 将来哪怕客死异乡，也有儿子带着 悲壮，而对于小奋鹏来说，则更多 引进了一种永远造福中国人的农作 “碉楼的生长，与血缘的战乱直接 的聪明才智和勤劳勇敢，为一种社 只与生活相连。 自己的骨灰叶落归根，安息于桑梓 的是将来‘南蛇脱壳变成龙’的衣 物。我曾经用散文描述过这个发生 相关，与人的生存状态联系紧密。” 我在禾丰浪先生的作品中读到 地。甚至，他可能也有一丝安慰与 锦还乡的梦想！” 在明朝万历九年（1581）的故事， 凤 岗 的 碉 楼， 充 分 符 合 李 盛 了下南洋谋生的悲辛酸楚，主人公 奢望，希望机灵活泼的儿子能闯出 我用“上帝的禁果”这句话来修饰 昌先生的判断。那些在南洋发达了 靡了广阔的中国。 会现象留下了永久性的标杆。 从社会学意义来说，“谋生” 78 在凤岗客家人下南洋的谋生 在一个安居乐业的和平时代， 没有人能够像碉楼一样听到乱世的 啸聚，看到土匪蟊贼的打家劫舍。 79 华夏 侨林往事 HUAXIA 的客家人内心，总是被乡情乡音所 楼躲避。那座名为永升楼的坚固建 上投掷了炸弹。俊茂楼的无辜，最 曾太公、太公和父母亲三代人的海 这是一个隐喻或象征，也没有谁会 里，在祖先的遗像前点燃香火，在 牵绕，当他们回到故土，又总是被 筑，经受住了日军小钢炮的轰击， 后被主人邹俊茂承担了罪名，他们 外创业史放置在一幢祖屋里展开。 觉得这样一座祖屋承载着一个家族 轻盈飘拂的袅袅青烟中，既有对遥 乱世惊扰。为了自己的生命财产安 劫难过后，永升楼依然屹立不倒。 抓走了邹俊茂和他的儿子邹倩夫， 在文学化的叙事中，始建于晚清的 的命运，甚至折射出了一个民族的 远异域的亲人们不绝如缕的思念， 押到区公所，用遍体鳞伤展示他们 曾氏祖屋成为了一个家庭精神的纪 命运。” 还有那远逝的祖先魂兮归来，只要 的无能和残忍。 念碑。文字的叙事从一幢已经无人 我在陈启文先生的描写中，看 这祖屋还在，哪怕走得再远的逝者 全，他们用青砖、水泥、钢筋建起 最具传奇色彩的碉楼是曾海津 了完全封闭的建筑，用鹤立鸡群的 先生笔下的俊茂楼。这座由旅居苏 高度俯视四野，用鸟枪土铳威慑打 里南的华侨邹俊茂投资建造的六层 俊茂楼的第二代传人邹倩夫， 居住了的祖屋的朱漆原木大门的打 到了在汉民族文化中绵延了几千年 也不会成为孤魂野鬼，他们的灵魂 家劫舍的土匪。 碉楼，只是以防御匪患作为目的。 后来在遥远的苏里南，艰苦创业， 开开始，至那扇木门的沉重关上结 的场景： 也会在亲的人呼唤下回归这祖屋， 观合楼，可能是凤岗大地上最 村史的记载，也证明了俊茂楼的初 成 为 了 当 地 著 名 的 华 侨 领 袖。 但 束。那些用厚重坚固的麻石凿成的 “当又一个春节来临，这客家 这家里，这就是一幢祖屋存在的意 坚固的碉楼，蔡观合先生用自己的 衷：“民国以降，盗贼蜂起，作为 是，俊茂楼的故事，却永远留在了 门框和大门两侧残留的红纸春联， 人的祖屋，兴许又将贴上一副‘天 义，它承载着一种超越了国界乃至 名字命名了这幢凝结了他心血的建 客家人村落的官井头村经常被贼人 他的心里。 都是这幢祖屋历史的碎片。陈启文 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超越了生死界限的重逢。” 筑，他以为自己在马来西亚的橡胶 光顾，一场洗劫，家空十净。人们 先生在描写那个和门有关场景的时 的春联，这两扇朱漆大门又将油漆 宗祠对于一个人的血缘意义， 园里积累的财富会在观合楼套上牢 无法理喻军阀割据，乱世崩云的动 候，我真真切切地听到门轴的声响： 一遍，这位白发参差的老先生又将 往往被千山万水的漫长时光阻隔而 不可破的锁，谁知猖狂的土匪用大 乱惨象，往往一场械斗就能给整个 “一扇门，或打开，或关上， 率领他成群结队的子孙沿着一条青 无限放大，人可以背井离乡，但一 刀长矛和土枪惊醒了一个富人的美 村场造成灭顶之灾，没有防御的村 原来是寻常人间事，没有谁会觉得 苔 漫 延 的 老 路 走 进 这 祖 屋， 这 家 个人的根脉，那幢承载了根脉的宗 梦。一夜激战，土匪在碉楼的坚固 庄一如虎落平阳，只能坐以待毙。” 战 乱， 在 人 类 的 生 存 发 展 史 面前仓惶败走，观合楼24米八层的 历经过晚清、民国以及抗日、 上，毕竟不是主流。当乱世的浊流 解放战争的古老碉楼，如今依然以 平息之后，世界又会恢复它清澈的 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农耕时代， 一副弹痕累累的面目出现在二十一 本来面目。所以，在太平世界里， 所有的碉楼都成了财富守卫的象 世 纪 的 后 人 眼 里， 只 不 过 时 光 老 碉楼隐退，祠堂生长。在人类迁徙 征。而财富的来源，都与客家人的 去， 现 在 的 村 民， 已 经 无 人 记 得 的终点和杂姓混居的凤岗，祠堂更 下 南 洋 谋 生 有 关 联。 经 过 一 夜 血 1948年夏天的那场无妄之灾。 像雨后的春笋，它用拔节的声响为 高度屹立不倒。 故土 从建筑的意义来说，祠堂，是 与碉楼相对应的精神纪念碑。 战，财大气粗的蔡观合先生，终于 正是龙眼成熟的季节，一支国 明白，故乡这块血缘之地，并不是 民党军队突然来到了凤岗的官井头 祠堂的本质是私有，仅仅为一 财富和生命的保险之地。他用逃离 村。鸡飞狗跳中，士兵们把满村的 个姓氏服务。那些以牌位的方式端 作了与故乡的告别，从此留下了用 龙眼树当成了战利品，他们搬来木 坐在祠堂中央的高台享受供品香火 银子建成的碉楼主人仅仅住过一个 梯，爬上龙眼树，肆无忌惮地糟蹋 祭祀的先人，在外姓人眼里，永远 晚上的传奇故事。 起来。村民们敢怒不敢言，眼睁睁 是一副陌生冰冷的面孔。所以，每 地看着这些土匪一般的士兵胡作非 年在重要的日子里进出祠堂的人， 为。 都永远是一个祖先的后代。 坚固牢靠，并不是观合楼的专 利，所有在南洋发迹然后回到凤岗 世界奏出了一串和谐的音符。 建造碉楼的客家人，都把抵御匪患 离俊茂楼不远的一片龙眼树 我没有为凤岗的祠堂作过统计 保全生命财产放在首位。碉楼的设 上，是匪兵们闹得最欢的地方，一 学意义上的清点与梳理，但有一个 计，并不以通风采光宽敞大气作为 个士兵背着的手榴弹的拉环被树枝 数字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祠堂和 首选，而是以坚硬作抵抗的犄角。 挂住了，一声巨响，几个士兵像猎 祖屋的数量，远远超过了碉楼的数 民国33年春天，一支驻扎在深圳平 人土铳下的群鸟，纷纷掉下树来。 量。 湖的日军小分队闯入凤岗油甘埔村 遭到意外的匪兵把怪罪的目标指向 陈启文先生的文章《祖屋里的 扫荡，村民们集体逃进了村中的碉 了俊茂楼，他们判定有人在俊茂楼 追寻》以曾干先生的视角，将他的 80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农耕时代，所有的碉楼都成了财富守卫的象征。 81 华夏 侨苑人文 HUAXIA 祠，却永远不可能流浪天涯。我在 香叩拜，更是绝无仅有。1999年的 远离故乡近千华里的南粤生活了 这个情节，应该记录在凤岗黄氏宗 “侨”，是一个与国界国籍关 二十多个年头，每次回到家乡，我 祠的历史上，也应该同时刻在中国 联的汉字。由这个汉字组合而成的 都要到祠堂里焚香叩拜，将那套程 每一个姓氏祠堂的石头上。 名词“侨乡”，是有华侨以来逐渐 序化的庄重仪式通过肢体和语言虔 李盛昌先生笔下的主人公刘锡 形成的一种社会学现象。在我的理 诚地展示一次。我相信，一个詹姓 棠出生于牙买加，在香港长大，英 解中，侨乡不仅仅是一个名词，更 后人的香火，可以在鞭炮声中抵达 国发展，英语和洋装是他作为伦敦 是一个地理方位词。侨乡的产生， 祖先的身边。 英皇学院副校长的外在形象，在异 与迁徙有关，与沿海的地理位置密 在凤岗，在侨乡，在《凤岗侨 国他乡，没有人看得出他的中国心 切相连，很难想象，侨乡会在中原 界精英》这本书中，宗祠对于后人 和凤岗的故土情怀，他人生的第一 的广袤平原和赣北苍莽的山岭中产 的生命意义和后人对于宗祠的精神 次回乡，是借到中国访学的机会， 生。 依赖，更是通过故事情节和人物行 抽空回到了他祖父出生的地方，刘 作为侨乡，凤岗为我这个新时 动得到了生动体现。 锡棠在这块和他的血缘相连的土地 期的迁徙者提供了一组数据，“两 上，看到了那幢七层的碉楼，还有 百余年来，从凤岗走出去的华侨、 和仁芳楼一样古老的旧宅。 华人，如今已在海外繁衍到四万多 籍贯凤岗黄洞的黄戊松是加勒 比海国家牙买加的第三代华人，他 Sweetie 次竹塘村，就一定会铭记终生。” 依靠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创造财富， 祖父和叔公们的体温还残存在 人，分布在世界三十六个国家和地 并且通过参与社会事务，与牙买加 砖石等建筑材料中，刘锡棠一眼就 区，这些海外的凤岗客侨超过了现 总督霍华德·库克建立了友谊和信 看到了祖父的影子，看到了民国时 在 凤 岗 常 住 人 口 的 两 倍。 此 外， 任，成为了牙买加政府的智囊人士。 代客家人艰难的生存图景。 还有港澳台同胞一万二千多人。众 1999年， 黄 戊 松 作 为 牙 买 加 李盛昌先生在《他曾是英国女 多的华侨、华人，在海外艰苦备尝 总督霍华德·库克率领的牙买加访 王的座上宾》这篇纪实文学中置换 的打拼中既改变了自己与家族的命 华代表团成员，回到了故乡凤岗， 了诗性的抒情： 运，也在力所能及地改变着家乡的 文｜邓三君 1 Sweetie生于2013年5月6日，一晃就满四岁了。四岁，对于她来说，正 是风华正茂的年龄。 2 我们家的洗衣房设在院门内一侧，像一个门房。按照微信上的段子， 那就相当于警察局，而Sweetie就应该是警察局长了。她的待遇不错，住在 洗衣房里的一幢别墅里。别墅雕龙画凤，红砖碧瓦，西派洋气。那是妻子 的学生精心制作的一个智能楼宇科技创新参赛展品，门窗可电子操控，自动 开启，展览后就送给了妻子。妻子想，我们家Sweetie刚好没有房子住哩， 这别墅正好给了她。我们找来一个硬纸箱，里面填好软物，放到房子里，就 成了Sweetie的床。她噗通跳进去，脑袋耷拉在纸箱边，很惬意的样子。看 来，她特别喜欢。 说她是警察局长，她还真是尽职尽责。路边行人走动，她会汪汪地喊 两声，盘查一下，那些想进院子里来的小孩，听到她的呵斥，便望而却步。 她守土有责，不让异类入侵。我们小区野猫特多，常常窜到我家院子里来散 在进入记录了他血缘流向的黄氏宗 “故乡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 命运，同时也为他们移居、定居的 祠拜祭时，牙买加总督霍华德·库 她的儿女、子孙不管走得多远，总 国家做出义不容辞、责无旁贷的奉 克先生也在黄氏的祖先面前焚香叩 有一天会被拉回到她的温暖怀抱。 献。” 拜。 刘锡棠知道，一个人就像土地上的 凤岗侨乡的美誉，和它近海的 中国人的姓氏，就是一个人血 一 棵 树， 是 有 根 脉 的， 而 他 的 根 独特地理位置有关，和中原移民的 缘来历的身份证明，也是一个人区 脉，就在这个有一条小河、无数树 客家人的坚韧性格有关，是四万多 别于异姓的面孔。所有人的灵魂， 木、鸡鸣狗吠的小村。这里的每一 海外华侨华人的奋斗支撑起了侨乡 只在自己的祖先面前敞开，一个外 片树叶，都是他生命中最好的装饰 的重量。作为社会精英，《凤岗侨 邓三君 姓人，向别人的祖先鞠躬致敬，已 品；这里的每一声鸟鸣，都会进入 界精英》这本书中的人物，以及他 经罕见，一个外国人，一个异国的 他甜蜜的梦境。伦敦到竹塘村的距 们可歌可泣的奋斗经历，为侨乡的 土家族，某宣教中心主任、《惠州城市文化论坛》杂志主编，出版教材、散文、文艺评论、 新闻专著 6 部，策划和主编口述历史、志书、地方史等书籍近百部。 元首，在黄氏宗祠的先人牌位前焚 离，看似遥远，其实很近。来过一 历史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82 步、晒太阳，她就会歇斯底里地驱赶。那些猫们开始还有些惊恐，后来发现 83 华夏 侨苑人文 HUAXIA 这位警察局长并没有配枪，况且其行为还受到法律的约 了一个铁笼、床、碗、狗粮和便盆。琪林热情异常，上网 Sweetie本身是个玩具型的体 束（绳索系住），所以渐渐也就不怕了。该溜达的溜 查资料，怎样喂食，怎样教她拉屎拉尿。为了让她养成到 态，长不大，热天，为了解暑，我 达，该晒太阳的晒太阳。Sweetie拿这部分人没辙，久 便盆里拉屎拉尿的习惯，琪林不时把她颈子上的毛一拎， 们会将她的毛全部剃掉，她就完全 而久之就淡然无视，听之任之。好在倒也没发生什么不 放到便盆上，说尿尿、便便。琪琪还画了一张画贴在放便 变了一个模样：瘦瘦精精的，细腰 好的事情，她一定作如是想：既然对和平无碍，对环境 盆的墙上，示意她该怎样大小便。有时小黑还真把尿拉到 长腿，成了骨感美女，俨然一个模 无碍，倒不如落得个相安无事，一派和气，也就不再对 便盆里了，为了鼓励她，琪琪就奖赏她一粒小食。这小家 特派。我们在小区里牵着散步，有 他们讲狠了。院门进来了生人，她无论如何都是要汪汪 伙似乎会错了意，她时不时就跑去站便盆，既不拉屎，也 小孩说猫猫，有的说鹿鹿。的确， 地盘查的，直到“稽查部门”出来人应对，证实来者是 不拉尿，巴不得时刻有得吃。 我们小区野猫多，有的就比Sweetie 客人，她才不再施威。摇身一变，反倒像一个经验丰富 可能是离开妈妈不习惯吧，到惠州来的当晚把她放 大，有时走在路上，猫犬相遇，相 的侍女，踮起双脚，唧唧地把双手伸向来人，要和别人 进笼里，她就哇哇大哭，只好把她放出来，安置到客厅， 互对峙，反而是Sweetie佯装没有看 握手似的，与人示好。 可是灯一熄，她又哇哇大叫。琪琪只有陪她，她闹得实在 见，绕道而去。说来也怪，倒是遇 现在，Sweetie成了我们小区的名人，出去散步， 没气力了，才肯睡，这时琪琪早已筋疲力尽了。到了第三 见那些大狗，她要冲上去嗅嗅，毫 不时有大人或是小孩，隔老远就主动地向她打招呼： 天，琪琪实在坚持不住了，带着哭哭的腔调说，妈妈，我 无畏惧。当大狗有欺负的动作时， Sweetie，Sweetie ！她则很有风度地回应：不是唧唧 不养了，我不养了，我要送她回去。琪琪第一次感受到了 她便哇哇乱叫，以示反抗。 点头致意，就是要扑过去与别人作拥抱似的亲热状。 养育的艰辛和不易。 5 老实说，一开始我也不太同意养狗，我知道这样会 3 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不少麻烦。果不其然，小黑闹成这个样 子，搞得一家人都不宁，我只好将她放到我的床边的拖鞋 洋洋得意地跳来窜去，欢快得像在海洋里游荡。小琪没来得及喘气，就拿起 养狗本不应该受到指责，如果 还是在读初三的时候，琪林、琬林缠着妈妈说要 上睡觉。她倒也乖巧，从此不再哭闹。时日一久，我们混 消毒粉兑了水拖地。她说，度娘说了，如果不把气味拖掉，小黑今后就会随 主人对狗狗管理不到位，确会对小 养狗。妈妈不同意。说养狗太花精力，你们又是毕业 熟了，我到哪里，她就屁颠屁颠跟到哪里。晚上出去散步 地拉屎拉尿，以为到处是她的厕所呢。看来，培养良好的习惯就得从娃娃抓 区的卫生造成影响，这倒是养狗的 班，谁来伺候？她们似乎不依，尤其是琪儿，一说起 的时候，累了，她赖着不走，我就走到几乎看不到她的地 起。 主人们值得警醒的。我去过欧洲， 狗，就咕哝着嘴，一副要罢课的样子。妈妈没法，说如 方喊：小黑，快来，快来，抱抱、抱抱。这时，她像一只 果你们双双考上一中，就同意你们养狗。考不上，免 小鹿飞奔过来。我就把她捧在手上，不时有散步的人，用 谈。结果琬林提前被一中以特长生录取，而在中考后， 奇异的眼光瞥我，我想他们一定在心里这样说：这么个大 渐渐，小黑长大了，而毛色也由黑变灰变成咖啡色了。外行一见到小 袋。所以尽管狗多，环境却不脏。 她们两个均被一中录取。妈妈为了兑现承诺，放暑假后 男人，居然拽一个布狗狗玩，真不害臊！这时，小黑要尿 黑，以为是脏，像是人家好几辈子没有洗过澡似的，嫌弃得躲得远远的。但 而我们小区，没有看到有多少狗出 陪琪儿坐阿飞叔叔的车，到深圳一家在网上预定好的人 尿了，挣脱着要下来，急急地找到有草的地方，两个后腿 养过狗的内行人就知道，这种毛的泰迪，是罕见的纯种，总是伸过手来，爱 来遛（可能是遛狗的时段不同）， 家把“玩具体”的泰迪抱回了家。所谓“玩具体”，是 往下一蹬，左右瞄瞄，就像一个害羞的小女生。那散步的 不释手地摸了又摸。因此这种狗的价钱要比一般的泰迪高许多。怪不得外行 但是不时能看到狗屎。在我遛狗的 对狗狗体形的分类。小型犬，最小的是“茶杯体”，大 人也乐了：哈哈，好可爱，还真是一个小狗狗哩！ 人问我们是几百元买的，而养狗的内行人却问是几千元买的呢。小琪在网上 五个年头里，只看到市政协主席陈 谈的价既不是几百，也不是几千，而是1800元。小琪是个谈判高手，极小就 训廷和他妻子在遛狗时，将狗拉的 显现出了她的商业谈判头脑。 便便用塑料纸包走丢到垃圾箱里， 4 也去过北美，他们那里的社区都有 专门的遛狗场地，还备有狗狗的便 一点的是“玩具体”。琪琪告诉我，Sweetie的妈妈生 Sweetie到家里来不久，我们一家要到巽寮湾度假， 了两个宝宝，都是女生，一个更小，本来是想要她妹 来回两天时间，可是这小黑怎么安置呢？琪琪说，除了边 妹的，可看上去有点病弱的样子。而这个家伙窜窜的， 境牧羊犬外，泰迪是狗类智商中排名第二的，相当于人类 毛色变了，再喊小黑就不大恰当了，就像有的大人，起初给自己的孩子 没 见 第 二 人。 当 然 不 包 括 我 们 一 特顽皮，抢起食来，熊得很。妈妈说这个好养，就要了 三岁孩子的智商。小黑生存能力又那么强，还怕她搞不 起名小平，后来人却长得牛高马大的，再喊小平，似乎不妥，于是改名，或 家。每次遛狗，我都会背一个小挎 她。临走，主人很郑重地告诉了她的出生日子。因为她 掂？琪琪就按二天的食量，在屋子的不同地方藏了一些食 玉平，或大平。由此，小琪母女仨就在一起为小黑改名，议来议去，就觉得 包，里面装了钥匙和纸巾，一是防 的毛黑亮黑亮的，就叫她小黑。就像娃娃刚刚出生，父 物，好让她饿了找着吃。待我们休假回来，大事不妙，小 小甜甜好。可是我们家除了我，都是学英文的，小甜甜像一个村姑的名字， 备 自 己 急 用， 再 是 防 备Sweetie拉 母还没想好学名，就随口叫了一个乳名。 黑并没有到事先准备的便盆出恭，而是随地大小便，所藏 不洋气，就翻译成洋名：Sweetie。我学了好久才记住她的名字。而外婆和 屎。如果没有带纸，起码也要用树 食物一点不剩。我们一脸愁相，这时的小黑却自得其乐、 奶奶，却始终喊不过来，就威提、威提地叫。 叶或是树枝将狗屎弄到花丛中，不 小黑来之前，我们就做足了功课。我去宠物店买 84 85 华夏 侨苑人文 HUAXIA 在路上，我们遇过，很是厌恶，心里咕哝：这狗的主 情绪就会滋生。从而由此及彼，危 人，也真是没有修养！刚刚绕过，却又于心不忍：要是 及其他，常规的生活就会被打乱得 来人踏到脚上，该是何等晦气呢。再说了，现在只有我 不成体统。这时，一想到Sweetie， 们在遛狗，人家看到这堆狗屎，说不准就认为是我们的 就 不 得 不 强 打 起 精 神， 与 她 去 散 狗狗所为呢，也由此误会狗狗的主人。于是，我们就又 步。散着散着，酒也醒了，疲也祛 折身回去，挎了树叶，包了狗屎，丢到花丛里。 了，困也解了，人就来了精神。碰 上熟人，必然相问：又在遛狗啊！ 散步的时候，路上准会有垃圾袋所漏在路边的食物，如 这时，我常常是嘿嘿一笑：我哪是 果她发现了，没有吃到，那么第二转走到此处时，她依 然记得去嗟。有次，在垃圾桶边有一块带肉的骨头，她 没有嗟到，过了一周，她路过时偏要往那个方向奔去， 终于嗟到那块骨头，结果她很快就吐了。我想这家伙虽 然嘴馋好吃，却也知道好歹，那块带肉的骨头，隔了那 么长时间，一定是腐臭变味了。 6 因为主推收养Sweetie的是琪林，所以我们就叫琪 林是Sweetie的妈妈，琬林是Sweetie的爸爸，妻子就 自然是她的姥姥，我则是她的姥爷了。也许是一时的新 鲜过了，也许是学业紧张，Sweetie的妈妈爸爸并没有 过多地关心她，在她们的堂姐潇潇来之前，多数都是姥 爷打理Sweetie的一切。打疫苗、洗澡、剃毛，只要不 出差在外，天天跟她在一起散步。 Sweetie给我们家带来一些变化，也改变了我的生 如果人的惰性战胜理性，那么就很容易把原本正常的生活 打乱，懈怠和散漫情绪就会滋生。 Sweetie记性超强，比我不知要好多少倍。我牵她 在遛狗啊，是狗在遛我哩。这富有 生活情趣的哲语，不知对方是否能 体悟得到。 是啊，的确是狗在遛我。如果 没有Sweetie，也许回来晚了，我就 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床上一躺，鼾 声掀天了；也许我早早往沙发上一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热闹者”能成为“门道人”可谓寥若晨星， 中国人的大智慧和真性情 原本正常的生活打乱，懈怠和散漫 读乔平的艺术作品集所感所想所悟 —— 至于被行人踏到脚上。时常遇到不知是谁的狗狗拉了屎 撑得没有脖子了；走起路来，也一 定像个步履蹒跚、年届六十的小老 头了。看来，养狗，可以怡情；养 狗，可以健身；养狗，可以和睦家 庭啊！这样说来，Sweetie之于我们 家庭，我是最大的获益者。 然而，细细翻阅乔平的艺术作品集，我这个一直混迹于“热闹堆里”的 外行，仿佛猝然间窥测到了一条细细的“门道缝”，缝间闪烁着一缕缕独异 于人的艺术之光：生动活泼，严谨潇洒，流畅俊美，气韵飞动，墨以怡神， 轩成淳化……而这一切都是从均衡文化的蕴涵中透射出来的，更是从“精卫街 衔木，将以填沧海”矢志不渝的坚毅河中流淌出来的。 惊诧的目光直勾勾凝视已经形象化的汉字书迹，尘封的记忆之门蓦然被 莫名巨浪刷净冲开：30年前，乔平二字常常在解放军报上露脸，或散文的 标题下，或消息的本报讯后，或通讯的文章末尾…… 他是海军，我是陆军， 都在年年都少不了沐浴台风的雷州半岛。军种不同，为完成报道任务黔突暖 席刻下的足迹是一样的，可他频频上军报登头条，时常披露云锦天章，源自 心曲欣赏他“人惊呑凤之才，士切登龙之誉”，同时，妒嫉的雾霾也不断在 眼前飘来荡去，难怪古人会留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名言，不过，妒 嫉充其量也只是潜藏在别人心海中的淡淡冷风。羡慕加妒嫉，故虽未曾谋过 并非什么坏事。 不再动身了。如果那样，我想我的 瓜了；双下巴的赘肉，可能把颈部 行的通道很宽广，然能到达艺术彼岸的少之又少，否则，人人都成艺术家了。 面，但乔平这名字岂能不深深地镌刻在记忆碑上。从这个角度讲，被人妒嫉 歪，眼睛死盯着电视，几个小时就 肚子里一定是成天像怀着一个大西 而“门道人”又无不是从热闹的行列里走过来的。一言以蔽之，走向艺术内 作家未必是书家。然而，漫漫的历史长河中，多才多艺者不乏其人， 文｜朱相达 诸如“李白一斗诗百篇”之李白，不仅诗歌惊才绝艳、惊神泣鬼，而且书法 卓绝，以沉郁顿挫、雄浑豪壮的风格流芳千古…… 或许有人会诘问，从古至 今，能有几人敢与李白相提并论？不错，历史上能够文墨兼长者并不多见， 李白尤其杰出，“笔”“墨”皆神，相得益彰，但以其为楷模，沿其足迹， 吮其精华，借其神韵，孜孜不倦，倾注心血，苦苦求真，终硕果累累者也是 大有人在的。或许乔平是繁星中并不耀眼张显的一颗小星星。 一位年轻作家与友畅饮剧谈：“文学、书法、摄影、雕塑，乔平样样在 行…… 他的书法之美，不仅仅消融于人们日常生活的情感当中，还温暖了人 活习惯。因为sweetie，我必须想着要早点回家，要不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不 然太晚，她会饿肚子；因为Sweetie，就是在外喝得再 愿掺和热闹的场面，尤其是那些出 醉，回家后也要和她一起散步。狗狗是要遛的，同人一 头露面的场合。同事们也发觉，近 样，不运动，脏器就会退化；因为sweetie，餐桌上没 些年来，我逐渐淡出热闹，大凡开 朱相达 有吃完的汤骨，我要打包，拿回去给她打打牙祭。天天 会、庆典等各类活动，我都请编辑 狗粮，吃一样的东西谁都会腻，也让她换换口味；因为 部 的 同 仁 去。 同 时， 我 也 逐 渐 辞 Sweetie，出差或是外出休假，就多了一份盘算，想着 去所有的社会职务，落得个清闲。 该怎样安排她的饮食与起居。 现在最惬意的就是下班回家刨刨菜 微信名老农民，微博名书香墨馨，出生粤北小山村，吮山林乳汁长大，青春写在“踢腿冲 拳打沙包”的军营训练场上……弯弯曲曲的人生路，才有了在县委、市委、省委工作的机缘， 为在新闻天地里默默耘 30 多年积淀了丰富生活源泉……蹒跚迈步，擿埴索涂，日就月将， 擅长报告文学，诗歌和散文发表不少，在人民日报等国家级报刊发表文学作品 10 多篇， 先后获新闻和文学奖项 35 个……曾任广州日报社部门领导，南风窗杂志社副总编辑，共鸣 杂志社总编辑……已逾花甲门槛，在正处级的职位上画上了新闻从业的句号，长篇小说《我 说了算》（40 万字）即将出版。 凡人都是有惰性的，有时累了，或是在外喝高了， 人就不想动。如果人的惰性战胜理性，那么就很容易把 86 地，浇浇花水，玩玩文字，然后晚 们心灵里最柔软的部分，更多的是一种情感和灵魂的延伸。每一幅字，都蕴 间与Sweetie散步。 87 华夏 侨苑人文 HUAXIA 藏着一种生命的关于艺术的真情，真爱，真 感觉。一位评论家为此幅作品感慨 美。让人欣悦，叫人陶醉！” 道：书法确实是一独特的艺术气质， 虞测不到的是，乔平成了广州日报集团的 它既含蓄又张扬，既柔弱又苍劲， 领导，是我的顶头上司。缘分的桥梁不是谁砍 既无形又有形……包含如此丰富的内 断就能砍断的。驻足在缘分的桥梁上，我敞开 涵，唯书法方有意无意间表现出它的 心扉坦白当年的暗暗妒嫉，他嘿嘿一笑：“你 的妒嫉，我的快乐也！”细细打量，似乎明白 魅力所在。 乔平书法作品：茶韵清欢 了他的行书作品之所以像列队中的战士一般扎 利，风霜之气，端静含蓄，勾起了孩 实稳当，势均力衡；宛如风姿绰约的少妇不肥 提时目睹农人的插秧艺术。一块耙好 不瘦，动中寓静；犹似技法高超的太极拳师刚 的三亩大田，浅浅的水面溶进了蓝天 柔相济，疏密得宜，骨肉相称……譬如他笔下 白云，两岸莽莽苍苍的树林倒影在田 的“新闻扬正气，艺苑展风华”，“神州春暖， 中，如诗如画，农人立在田埂中央， 华夏龙腾”，“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左手的烟斗指了指对岸的某个点，眯 是因为他深邃的眸光里闪着英气灵气，壮实的 着眼睛瞄了瞄，然后下田，猫腰，左 身躯透着霸气瑞气，方正的脸颊飞出正气才 手托秧苗，右手飞快地插，不多时， 气，灵慜的双手挥洒出锐气精气。字如其人， 墨似其心，书像其魂，还真是那么回事啊！ 七行秧苗线一般直，中间那行丝毫不 乔平书法作品：“一起来 更精彩” 人一熟，管他领导不领导，名气不名气， 乔平 1955 年生于广州，汉族，中共党员，研究生学历，主任编辑职称。 现任广东人文艺术研究会会长，广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名誉主席， 广 州市人大常委会教科文卫委员会副主任，广州市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国 摄影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书法家协会理事。 系广州亚运会志愿者口号“一起来更精彩”的书写者，荣获广州亚运会 特殊贡献奖、广州市“五一”文化奖章。 “一起来 更精彩”的出锋峻 差对着下田前瞄准的那个点……三天 后待禾苗长直再来看，你会真正理解 只要跟他在一起，或随心所欲，不拘形式，想 站在广州日报集团总经理的平台上，乔平日不暇给，摹弘远矣，着实 何为巧夺天工之美。美，只有美，才 啥问啥；或剪烛西窗，倾心而谈。原来，聚 诸事麇集，忙得不可开交，作为书家的兴趣，只能等到夜半钟声响，寂寞作 是检验艺术的标尺。掌握了这个标 沙之年，兰薰桂馥，乔平天生就充满艺术细 伴始挥毫。他说，此时此刻，夤夜静谧，心也宁静，微风透窗来，定木镇宣 尺，就能认识和利用各个艺术门类之 胞，从小就爱写爱画，渐渐置身艺海遨游…… 纸，笔法随心变，笔势顺意走，血色丰润善用墨，神气光华有巧法，一幅幅 间的相同或相近的规律，创造出不同 稚嫩的作品虽然瑕疵明显，但视角独特，构思 疏朗流丽，奇宕峭拔的书法作品如意而生。“春华秋实”这四个大字，她的 样式的艺术作品。 新颖，天赋甚佳，并偶露峥嵘，令行家们大师 出生时辰便是在鸡鸣头遍的“丑时”。昨天已渐渐远去，新的一天展开了腾 于是乎，古今中外不断涌现出 们不能不刮目相看。当春的消息吹过家乡与故 飞的双翼，换言之，丑时是承前启后的关键时刻，万物勃发……此刻从狼豪 多才多艺的艺术家。乔平可以算一 土，吹过一种远去的放行，那些枝头的月光， 尖流淌出的作品，其价值不是可窥见一斑了：富有韵律的章法，叫人有一种 个。他不仅是书家，还是作家。作家 那在月光里穿上崭新的绿军装。大熔炉里让战 春风拂面的感觉；字字之间，生机灵动，顾盼传情，有萧散自然的风神。她 二字不是写在名片上装点门面的头 士练就的不仅仅是吃苦耐劳的意志，更能提供 的风情与内容，细节与思想，是一面映照书家的才情与品味生活态度与生活 衔，是靠一篇篇被读者认可的作品麇 机会发挥每个人的特长……乔平珍惜每一个哪 经验的明镜。 垒的一张证明。 怕微小的机会，用心用情用爱去书写一个时 作为中国文化的精神，书法是心灵境界较为形象的物化形态，字里行间 读过乔平作品集《南海风·南 代，佐证生命的价值。如此恁般之人，文章岂 满是气质、神采的氤氲灵魂。乔平说，只有深谙此理，才有可能自觉去充实 海情》的人，大都禁不住油然感叹： 能不上军报头条？书法作品没有理由不登大雅 自己的底蕴，磨炼功力，让清新雅逸、神奇美妙、奇崛变幻的作品熠熠生动 军人笔下的军人，猛瑰姿俊伟，博学 之堂。军人特有的情操，乔平从艺术枪膛里射 于纸上。“一起来 更精彩”便是心灵物化形态的经典之作。几乎所有欣赏者 好兵书，谨质严毅，气度雄远……此 出的是生活的严谨与理想的缜密，还有心灵的 都是一入眼帘便不由自主地击掌叫绝。因为这是一种心灵的交流与情感的构 为外相，细品内源方知，气宇轩昂背 神往。您瞧那对联、扇书，千姿百态，不拘一 筑，由浅入深，又或是由表及里，每一笔每一画都充满了万般情义在里面， 后的那片情海，涟漪绵绵是一丝不苟 点一画的繁缛，笔力逎劲，尽显军人泼辣雄健 或轻云涓流，或一气呵成，或直抒胸臆，或浅吟低唱，给人带来如痴如醉的 的训练意念，波涛汹涌是不可战胜的 之豪迈英气。 88 89 华夏 侨苑人文 HUAXIA 一个缩影；军人笔下的诗歌，仿佛令人一眼就能读出诗 理性思维不仅使乔平的报告文学具有浓郁的理论色 展出。入夜，一轮圆月高挂，孤山的泗洲塔，披一身银晖，倒映在 的意蕴，一句句一行行，犹如清脆的军号声催人奋发， 彩，而且在包括文学在内的理论研究也硕果累累，成绩 西湖的微澜上。夜幕一降临，满湖灯饰瞬间齐亮，斜挂塔上的流 像是迎风破浪的军舰势不可挡……“君诗若铺锦列绣， 斐然，证明便是他的另一本政论文集《探索的远航》！ 苏，停在桥边的画艇，亮在苏堤的火树银花，还有放在湖中的盏盏 亦雕缋满眼”，销魂夺魄，是因为诗的境界深刻地融合 跟作家一样名实相副的，乔平还是雕塑家和摄影 莲花灯，把整个西湖装点得一湖璀璨，让平日幽静、闲逸、安详的 在“情”“境”“意”相贯之中，意会悠悠，联想飞翔， 家。他的雕塑得意之作是潘鹤头像。潘鹤是远近闻名的 承载着诗人内在的气质和意志；军人笔下的散文，不管 雕塑大师，也是乔平的老师。为了表达心中对老师的那 西湖，惠州的西湖，我实在数不清来过多少次，闲来也作过 描绘胸怀浩大的南海，还是叙述我见犹怜的小景致，都 份敬重，蓄谋已久，终将潘鹤的形象通过一尊栩栩如生 一些史料的考证。在东汉时期，这里是荒野之地，充满洪荒气息。 层递回环，曲丽温婉，幽娓明爽，虚实相容，赏心悦 的雕塑作品表现出来。雕塑家评道：“潘鹤头像是一位 它原是横槎、天螺、水帘、榜山等山川水入江冲刷出来的洼地，西 目……一位女记者在读后感中写道：实用而言，或主题 精神矍铄、笑口常开的艺术形象。不但形似，神更似， 枝江改造后则变为湖，其西面和南面群山环抱，北依东江。东晋在 选择和确定，或写作技巧和结构讲究，均独具匠心。 将大师乐观健康、慈祥豁达的内在心灵充分展现出来。 湖边建有龙兴寺，唐朝改为开元寺，唐中宗年间，在西湖孤山建立 有志写作者，读读此书，会大受裨益！ 头像透射出浓浓的历史厚重感和沧桑感！” 泗洲塔。西湖初名无从考究，北宋张昭远居惠州时，将湖起了个怪 湖光山色，腾然变得华丽、喧闹、沸腾起来。 着 实 值 得 一 读， 尤 其 是《 南 海 风· 南 海 情》 的 从担任军事记者那天起，摄影机是他最贴心的朋 怪的名：郎官湖。同朝代余靖作下的“重山复岭，隐映岩谷，长溪 写实部分，以报告文学的形式书写各式各样的典型人 友，从没有离开过身，只要发现有趣有价值的人和事， 带幡，湖光相照”之句，则是描述惠州西湖最早的佳句之一。北宋 物和事件，有血有肉，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叫人铭 乔平都会按动快门，“咔嚓”一声，留下美好瞬间。他 治平三年（1066年）惠州知州陈称对西湖进行了治理，史称筑了 刻于心。“矛锤弓弩铳，鞕简剑链挝，斧钺并戈戟， 镜头下的自然景观也好人物形态也罢，大都用灿烂去折 平湖堤、拱北桥，以及点翠洲上的孤屿亭、湖水亭等，并用来养鱼 牌棒与枪叉”，乔平十八般武艺都融进了他的报告文 射希望，如汶川地震后希望小学的男童女娃们迥然的相 灌田，西湖也因此被称为丰湖。 学作品之中，诸新闻通讯的真实，小说的人物形象构 貌，一样的笑意，一样的幸福，令人忘却痛苦，追求美 西湖名声鹊起，皆因东坡降临。 思，诗歌的意象语言，散文的细腻，论文的思辨…… 好，快乐走向未来。照片的艺术感染力，宛如涓涓细流 北宋绍圣元年（1094年）苏轼被朝廷贬至惠州安置，携妻妾 在每一篇作品中都能发现其不断变化的踪影。这就是 注入孩子们渴望的心田，叫人心甜，催人奋发。这就是 王朝云和儿子苏过在惠州患难与共度过三年，期间时常踯躅西湖， 乔平才有的特点，如同奇厖福艾之人，别的一般人比 美的力量。他的摄影作品还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留有无 有西湖明月相随，心胸豁然开朗，写下了许多咏吟西湖山水的诗 不了，秀出班行。文艺界评论家李钟声说，乔平的报 限遐思空间，任你展开想象的翅膀去翱翔，如那幅“迪 词。他在绍圣二年（1095年）写的《江月五首》是最早以惠州西 告文学行文如流水，所流之处无不显示严谨，透出奇 拜”：少妇黑黑的披肩长发，黑黑衣裤，黑黑的墨镜， 湖为主题的诗。诗中有“一天山吐月，玉塔卧微澜”的名句。同月 妙，故能登大雅之堂。 还提着黑黑的礼品袋……从上至下的黑，怎么也遮蔽不 他在《赠昙秀》诗中“梦想平生情未尽，满林烟月到西湖”将丰湖 是啊，《啊，理想》《罗华山春秋》《鸿雁情》 了少妇高贵的气质，相反，黑的背后反射出休闲的自然 称作西湖，这便是“西湖”这一名称最早的来源。惠州西湖，也因 等等，都刊登在不是谁想登就能登的《解放军报》上。 美，还有黑色里面不动声色的恬静，夺目不已，诱人有 他的诗词的传播得以扬名。 报 告 文 学 比 其 他 样 式 的 文 学 更 难 搦 管 操 觚， 因 止，美也！ 根雕，当今最流行的艺术样式之一，乔平也做得很 西湖、颖州西湖齐名，宋朝大诗人杨万里曾有诗曰“三处西湖一色 文体的文学内部，报告文学属于边缘的边缘文学，甚 精彩很出色。锯、锉、凿、磨，样样精通，熟练于心。 秋，钱塘颖州与罗浮”，说的就是这三大湖，其中罗浮指的是惠 难把握每个时期报告文学的基本生态，尤其物质崇拜 凭着他的艺术天赋，把树根雕刻成千姿百态形象逼真的 州，也有“境内奇观，称西湖者三，惠州其一也”和“中国西湖 成为社会趋重的价值尺度，报告文学出现尴尬甚至不 艺术精品，大受赞誉。还有的陶艺和盆景，乔平也达到 三十六，唯惠州西湖足并杭州”的史载，可见惠州西湖在中国湖中 景气的状况就很好理解了。然而，非虚构叙事在受众 了造诣颇深的境界，且名噪一时。 的重要地位。 乔平的艺术作品“海纳百川”，充满了生命的灵 叙事形式等诸多方面显示出相当充分的开放性，这种 气，那行云流水般的走笔与勾画，都透射出中国人的大 开放性造就了报告文学创作的张力和活力。基于这种 智慧和真性情……因为在人们心中，那是中国人的根所 认识，乔平一直在报告文学园地里精心耕耘，大作频 在，魂所在，精神所在！ 90 文｜卢锡铭 惠州西湖以山水为特征，有五湖六桥八景，历史上曾与杭州 为是以非虚构而文学独特性成一体，在以小说为中心 中具有较强的召唤力，使其在题旨价值、话语空间和 天下第一苏迹 初春，入住惠州西湖的湖心岛，适逢四川自贡的灯会在西湖 传说未必真实，但它往往反映一种民心，一种民意， 出，名声籍甚。 一种价值观，烙上深深的社会印痕。 精神和意志，《陆地猛虎 空中雄鹰 海上蛟龙》就是 苏东坡与王朝云的动人故事，又为惠州西湖平添几分凄美与 神秘的色彩。 苏轼（1037—1103年），字“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四 卢锡铭 编审，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广东省 人民政府参事，广东省期刊协会会长，中 国作家协会会员，曾任《黄金时代》杂志 社副总编，广东教育出版社社长，广东省 出版集团副总经理。出版散文集《南方绿 岸》《潇洒夜语》《带走一盏渔火》。《带 走一盏渔火》获第四届全国冰心散文奖。 川眉山）人。北宋著名散文家、书画家、诗人，中国文化发展的天 91 华夏 侨苑人文 HUAXIA 才人物，与父苏洵、弟苏辙并称“三 成趣，心中云翳一扫而去，苏东坡灵 是见识。”东坡亦未以为然。至朝云 坡问其何因，朝云答：“妾所不能竞 这不是副普通的亭联，它包含 的录音报告，我们乘的烧煤油的大客 苏”，父子三人同居唐宋八大家。宋 感顿至，挥毫写下了传颂西湖千古的 曰：“学士一肚子不合时宜。”东坡 （唱完）者：天涯何处无芳草也。” 了东坡对一生坎坷际遇的感叹，也包 车，进入惠阳地界得翻越一个叫“牛 仁宗嘉祐二年（1057年）考进士， 佳句： 捧腹大笑。赞道：“知我者，唯朝云 古人认为芳草为柳绵所化，所以枝上 括对朝云这位红颜知己深切的缅怀。 屎坳”的大斜坡，客车虽然开足马 也。”朝云深知，东坡历经生死沉 柳绵吹遍天涯，芳草也就随风而生。 让人读后感慨万千，心潮难以平抑。 力，车屁股喷着浓浓的黑烟，也足足 浮，是因为在仕途不趋炎附势而保持 这首词也暗喻了东坡“身行万里半天 清代翰林学士姚兆龙也写了一 自己独立人格使然。这便是“不合时 下，僧卧一庵初白头”的命运，朝云 副对联勅刻在亭的后柱上，上联为： 那时惠州的接待能力也严重不 宜”的诠释。能透视东坡内心世界至 何不神伤？东坡会意，却故大笑： “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下 足，偌大的一个惠州城，像样一点的 此，怎能不叫东坡把她当作红颜知 “我刚悲秋，而你可开始伤春了。” 联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 宾馆也只有一个“东江宾馆”，一个 己！？ 朝云去世后，“东坡终生不复听此 减”。有人称朝云墓和六如亭为“天 “西湖宾馆”。那晚因租不到房间， 词”。 下第一苏迹”。 我只好跟校长共挤一张大床，他一米 主司欧阳修大加赏识，进入仕途，因 先后跟新法执政者王安石和旧党执 政者司马光政见不合，宦海几度沉 浮。元裕八年（1093年）新党再度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 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 相宜。 执政，他被以“讥讽先朝”罪名， 诗明写西湖旖旎风光，而实际 贬为惠州安置，再贬儋州别驾，徽 上寄寓了苏东坡初遇王朝云时为之心 宗即位，调廉州安置等，元符三年 动的感受。 （1101年）大赦，复任朝奉郎，北 在 杭 州 三 年， 之 后 又 官 迁 密 爬行了半个小时。 朝云时年十二岁，虽然年幼， 州、徐州、湖州，颠沛不已，后因 北宋绍圣三年（1090年）七月 惠州一直流传这么一个古老的 八几的个头重近180斤，呼噜打得像 却十分懂事，十分仰慕东坡先生的才 “鸟台诗案”被贬黄州，在东坡跌 五日，与苏东坡相依为命的王朝云在 传说，朝云逝去后一段很长时间，人 雷鸣一般，弄得我偷偷躲进沙发睡了 在苏东坡一生中，有几位红颜 华。东坡为给继室王闰之减少家务负 入人生低谷期间，朝云始终相随， 惠州病逝，享年34岁。东坡尊重朝 们经常会见到一个身穿长袍手抱琵琶 一夜。 知己与他生死相交，久恋未合的堂妹 担，便把王朝云收为闰之的待儿。朝 无怨无悔。在黄州生活十分清苦， 云的遗愿于八月三日，将她葬在惠州 的美丽女子，在墓地的松林下踯躅徘 如今，去惠州方便了，两条高 二娘，灵犀相通的原配王弗，贤淑端 云进入苏门更觉东坡虽然学富五车， 王朝云甘愿与东坡共度患难，布衣 西湖南畔的栖禅寺松林中，与圣元塔 徊，时而翩翩起舞，时而用纤纤十指 速公路直抵惠城，远远便可看到西 庄的续弦王闰之，暮年陪伴的爱妾王 但和蔼可亲，对东坡照料特别细心， 荆钗，悉心调理东坡生活起居。也 相对，亲笔为她写下《墓志铭》，铭 弹奏琵琶，那萧瑟凄婉的琵琶声如怨 湖孤山泗洲塔影，可以看见浩瀚西 朝云。在这几个人中，无疑只有朝云 苏东坡对她如对自己的孩子，教她读 用黄州廉价的肥猪肉，微火慢烧， 文也像四句禅语： 如慕如泣如诉，令人听之肝肠寸断， 湖潋滟的波光。惠州的接待能力也今 才是他灵魂的真正伴侣。 书识字，教她弹琴吟诗。朝云与东坡 炖出滑软肥而不腻的肉块作为苏东 浮屠是瞻，伽蓝是依， 暗自凄然。因此，人们又把朝云墓叫 非昔比，星级宾馆在西湖周围星罗棋 他们的相遇也很具戏剧性。王 的关系很奇特。她与东坡共同生活了 坡常食的佐餐妙品，这就是后来闻 如汝宿心，惟佛止归。 做还魂地，六如亭又名还魂亭。 布，除了市属的惠州宾馆，座座别 朝云，钱塘人，因家境清贫，自幼沦 二十多年，特别是陪东坡度过贬谪黄 名于世的东坡肉。东坡晚年贬谪惠 朝云葬后第三天，惠州突然狂 传说未必真实，但它往往反映 墅散落在西湖岛上，还有“凯宾斯 落在歌舞班中，她天生丽质，聪敏灵 州和惠州两段艰难岁月，但一直没有 州，贫病交加，加之妻逝妾离，苦 风骤雨，次日早晨，东坡带着小儿 一种民心，一种民意，一种价值观， 基”“万怡国际”两座五星级酒店巍 慧，能歌善舞，虽混迹烟花之中，却 东坡夫人或妻子的名分，只是到了黄 不堪言，唯朝云生死相随，东坡对 子苏过，前去探墓，发现墓的东南 烙上深深的社会印痕。 巍然耸立在西湖边。夜幕降临整个惠 独具一种清雅的气质。宋神宗熙宁四 州后18岁的朝云才由侍女改为侍妾。 朝云的追随不舍，满怀感激之情， 侧有五个巨人脚印，于是再设道场， 啊，岁月碾过多少历史痕迹， 州市流金溢彩，西湖也小舟荡波，点 年，苏东坡因反对王安石新法而被贬 苏东坡似乎与王姓女子颇有 赞美朝云为天女维摩。 为之祭奠，并因此写下《惠州荐朝云 它让人沉思，让人长歌当哭！也让人 点灯光像渔火、像流萤、像星河在流 为杭州通判。一日他与几位文友同游 缘，原配夫人王弗十六岁嫁入苏家， 朝云除生活上悉知照顾东坡 疏》，其中说道： 奋发向前！ 动。2002年5月，惠州西湖已被国务 西湖，宴饮时招来王朝云所在的歌舞 红袖添香，是东坡伴读良友，可惜 之外，常常唱些词曲为东坡消愁解 轼以罪责，迁于炎荒。有侍妾 惠州西湖，还有很多辉煌的历 班助兴，悠扬的丝竹声中，数名舞女 二十七岁去世了。三年后，东坡续娶 闷，在惠州她特别喜欢唱东坡写的 王朝云，一生辛勤，万里随从。遭时 史，孙中山、周恩来、廖仲恺等都 浓妆艳抹，长袖徐舒，而舞在中央的 了前妻的堂妹王闰之，在东坡的仕途 《蝶恋花》： 之疫，遭病而亡。念其忍死之言，欲 来过惠州，都在西湖留下过足迹。 惠州政府在西湖孤山建立起东 王朝云又以其艳丽的姿色和高超的舞 沉浮中，风雨同舟，共渡难关。而王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 托栖禅之下故营幽室，以掩微躯…… 西湖虽负如此盛名，由于深居山区， 坡园，从本世纪起，在一步一步完善 技，特别引人注目。舞罢，众舞女入 朝云则以其艺术气质和对佛教的悟 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 墓由栖禅寺僧人筑亭覆盖，因 改革开放前，去一趟可极不容易。若 孤山苏迹景点，突出东坡寓居惠州生 座侍酒，王朝云恰转到东坡身边，已 性，进入东坡的内心世界。 何处无芳草。 王朝云临终口念《金刚经》，“如梦 乘水路，从广州出发，得由珠江转入 活和文学创作，整修朝云墓、六如亭 归途中，卒于常州。 院审定为第四批国家重点风景名胜。 2003年1月被评为4Ａ级旅游区。 换了装束的王朝云，洗净浓妆，黛眉 据毛晋所辑的《东坡笔记》记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 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故亭曰“六 东江，乘“红星”客船也得走上一整 和相关旧迹。如今，东坡塑像挺立在 轻扫，朱唇微点，清丽淡雅，楚楚可 载；东坡一日退朝，食罢，扪腹徐 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 如亭”，周植梅花。亭柱上镌有一副 天，若走陆路得翻越不少山坳，记得 孤山东坡纪念馆前，他一身正气，览 人，仿若一股空谷幽兰的清香，沁入 行，顾谓侍儿曰：“汝辈且道其中 却被无情恼。 出自东坡之手的挽联： 1965年，我在东莞虎门读高中，有 尽湖光山色，近在咫尺的六如亭下朝 苏东坡因世事变迁而变得暗淡的心。 何物？”一女遽曰：“都是文章。” 每当朝云唱到“枝上柳绵吹又 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 一次跟一副校长到惠州（当时是惠阳 云卧瞻七级浮屠，彼此永生永世魂系 湖上，天气阴晴互转，湖水佳人相映 东坡不以为然，又一人曰：“满腹都 少”时，就难掩惆怅，哭而止声，东 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乡。 地区公署），听彭真的一个关于教育 西湖孤山。 92 93 华夏 侨外放目 HUAXIA 祝福青春 文｜高洪波（著名诗人、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20年前，那时本书的作者 白羲刚上小学一年级吧，我为自 己在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的一本 的还是自己的上述文字。 语，应该属于80后），变成了一个经历丰 20年前我人到中年，如今已年过花甲。 富、拥有智慧的女人。两代人的心灵刹那 20年前的小丫头或者说“一年级的小豆 间打通。 南闯北的经历、世界游历的体验，更可贵的是练 是轻松自嘲式的调侃：“我想，在人生的 出了一支激情洋溢、灵动和理性反思兼具的笔。 大书里，与成长有关的那一页篇章从未出 “我已步入中年。 她用这支笔记录了儿时的北京习俗，如《童年 现过‘和平演变’四个字。只有为自己的 当我年纪尚轻的时候，我 胡同》；又描写了北京胡同里长大的小女孩对这 闲散、懒惰交了罚款后，才能书写后面无 从不琢磨青春的滋味、生命的意 座古都诸生相的判断，如《北京的星》；同时白 与伦比的人生。” 蕴；当我不再年轻时，我才突然 羲目光一转，忠实地记录下自己作为一个中国留 意识到青春的候鸟，不知不觉飞 学生在异国他乡留学时的诸多感受。她忠诚于自 离我人生的秋空。由此忆及当前 己内心的感觉，坦率真诚地书写了一个独生女在 年轻的朋友，想到他们或潇洒或 异国的无助与无奈，譬如书中异常精彩的《南半 轻松的生命态度，唯有艳羡而 球反向生长》。这篇散文让我读出了白羲丰富敏 已。 感的内心世界，也体验到了她源于父辈血液中的 这样几句话： 但人生有代谢，往来成古 今。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青春。一 自信、自强与自尊。文章中，她这样不无忧伤地 写道： 代人与一代人之间，不可互相替 代的岂止是历史的位置，更多的 还是不同色泽和光芒的青春。” “远离家乡学习生活，这是没有退路的选 择。如果上天给我重新抉择的机会我不会喊停， 并会对这一年来的经历心怀感激。我的人生已经 只有为自己的闲散、懒惰交了罚款后， 联想过后则是白羲式的幽默，或者说 才能书写后面无与伦比的人生。 包”白羲则长成了秀丽的大姑娘，并且拥有了走 题为《为青春祝福》的书中写下 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引用《南半球反 向生长》，是因为这是一篇富有时代意义、 充满青春气息的好文章，情感丰富，语言 风趣灵动，让我看到白羲从事散文创作的 潜质。她身上奇异的那种文学混血气质， 一个北京女孩的顽皮与纳西人的奔放混杂 出的独特魅力，体现在文学中则是狂放 与内敛的组合、幽默调侃与庄重严肃的混 搭，时时妙语连珠，却又常常真情倾诉。 也许这就是我期待的那样一种青春意气和 神采飞扬的文章，一种有血有肉的真诚歌 哭而非无病呻吟的自怨自艾。阅读小友白 读小友兼晚辈的这本散 到了这里，而人生是不能喊停的——那些记录在 羲，让我受益多多，在心灵放松的同时， 文集时，脑海中真的可谓思绪 纸页上的经历就是历史了，哪怕只是一个孩子在 甚至还有了一种松弛与惬意的感觉。 万千、百感交集，但陡现在眼前 成长过程中的日记。” 白羲前面的路还很长，写作仅是她的 一种业余爱好。她不一定非要成为作家， 白羲 原籍云南丽江，纳西族。1988 年出生于北京。毕业于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取得会展经济与管理学学士学位（获评优秀毕业论文）； 在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取得国际酒店与旅游管理学学士学位（公派留学，双学位）；在英国利兹大学取得国际传播学硕士学位（取得二 等荣誉学士学位）。先后游历新加坡、澳大利亚、日本、欧洲 20 余国。有译著《西方纳西学论集》，并翻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物 质文化遗产保护条约》《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与构建社区能力》《越南近年来的文化遗产保护及社会参与》等 6 篇论文，先后发表于《民 间文化论坛》和《百色学院学报》等刊物，并合著《纳西族》，合编《空谷传响》。曾在《人民政协报》《人民日报》《边疆文学》《民 族文学》《北京日报》《文艺报》《中国教育报》等发表文学作品。 94 好一个“人生是不能喊停的”！外表柔弱 可是写作注定是白羲进行灵魂“自我修 的白羲写下这几个字时，内心想必充满了对命运 正”的可贵程序。所以，我希望白羲能持 的挑战，而正是这种顽强与自信，让她由自己 之以恒地写下去，对生活观察得更细致， 联想到20年前远赴东洋留学、一年回家一次的 对社会分析得更深刻，对语言把握得更精 父亲，联想到父亲一个人在陌生环境艰难的生 准，对题材捕捉得更丰富，逐渐走向广阔 活。更可贵的是，她也渐渐理解了母亲，怎样经 和成熟。这，就是我的祝福，青春的祝 过“自我修正”（这是一个非常精准的心理学用 福。 95 华夏 侨外放目 HUAXIA 三次全面变法对中华文明的影响 文｜张雪峰 久”，意思是，事物发展到了极点，就要发生变化，变 和破坏，有学者认为，这是宋以后中国社会长期处于停 化后才会通达，才能不断发展。革故鼎新、与时偕行、 滞状态的主要原因，而欧洲一些国家靠改革缓解社会矛 积极进取，中国的传统文化中自古就有欣赏事物动态变 盾，很少发生大规模的农民战争，促使西方较早进入了 化魅力的精神。正是这种积极求变的精神，铸就了数千 现代化。 年波澜壮阔、气势恢宏的中华文明史。 一 二 仔细梳理一下中国的社会变革史，我们就会发现， 中国历史上的变革虽然不少，但大都是以解决国家财政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易经·系辞下》 问题为中心的局部变法，这种局部的修补政策也许是成 功的，但它并不能影响中华文明的整体格局。 （商鞅）举法明教，秦人大治。七国之雄， 秦为首强，皆赖商鞅。 真正称得上应对社会转型而采取的全面变法，并影 中国的改革进程已经持续了将近40年。 响到中华文明整体格局的变法只有三次：商鞅变法、魏 1978年，中国共产党人在历史的转折点，顶着不 孝文帝变法及戊戌变法。前两次变法的成功，奠定了强 春秋战国时期，铁农具和牛耕广泛推广，水陆交 改革死路一条、改革不好也死路一条的巨大压力，开 汉盛唐气象，后一次变法失败，招致近代百年中国因国 通网络初步形成，商品经济蓬勃发展，金属铸币广泛使 启了激荡中国、震撼世界的伟大变革，改革二字从此 弱民愚而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用，社会生产力的大幅度提高，造成井田制、周礼制 春秋战国时期的社会巨变，为中国历史上第一次 度、政治结构和社会秩序渐趋瓦解。各诸侯国争夺霸权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 全面意义上的变法提供了历史契机，商鞅通过对秦国经 的兼并战争愈演愈烈，愈来愈残酷，春秋之初大约140 提出“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全面深化改革、 济、政治、军事、文化、社会习俗等方方面面的改革， 多个诸侯国，到战国初期仅剩下20余家。 全面依法治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从严治党， 开启了中国2000多年的皇权制度格局之滥觞。 与我们每个人的命运息息相关。 东汉后期，五胡乱华，激烈的社会振荡为第二次全 族残灭、社稷瓦解的厄运，成为了各诸侯国决策层的首 总结中国历史上改革的成败得失，以资我们借鉴 面意义的变法提供了机遇。北魏孝文帝改革顺应历史潮 要考量的目标，一场改革图强大潮也汹涌澎湃应时而 流，通过一系列的汉化政策，将游牧文明和农业文明融 生：越王勾践，赵武灵王，管仲，邹忌于齐国，李悝于 在传统的语境中，我们把“改革”称为“变法” 。 合在一起，为盛唐气象奠定了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基础。 魏国，子产于郑国，乐毅于燕国，公连仲于赵国，吴起 翻开中国历史，大大小小的改革不可胜数。春秋战国 近代以来，随着西方列强的入侵，中国面临瓜分豆 于楚国，申不害于韩国都实行了变法。商鞅于秦孝公时 时期的管仲、吴起、李悝、商鞅等人实施的变法，西 剖、亡国灭种的境地，内忧外患双重困境下，第三次全 期的变法，便是这股变法洪流中最坚决、最典型、最彻 汉末年的王莽改制、北魏孝文帝变法，五代时期后周 面改革的机遇随之而来，洋务运动、戊戌变法、清末新 底、最有效的一例。 周世宗变法，北宋中期的王安石变法，宋金对峙时期 政，遗憾的是这些改革都失败了，直接造成中国近百年 金世宗变法，明万历年间张居正的变法，明清康有 落后挨打的局面。 河南安阳附近）人，后因功被秦封为商君，故商鞅又 称卫鞅、公孙鞅。商鞅“少好刑名之学”，曾任魏相的 没有任何社会是凝固不变的，一个社会的结构、 会进步；改革失败就会导致社会动荡，甚至政权更迭； 家臣，对李悝、吴起等法家人物推崇备至，公叔痤临 制度、文化、习俗总是处于不断变化之中。渐变、突 局部的改革即便是成功的，也只能延缓社会矛盾，不能 死对魏王说：“此人有奇才，可用之为相，若不用之， 变，变好、变坏，自变、他变，一部人类的历史，从 从根本上解决王朝面临的危机。中国历史上，特别是封 必杀之，误令出境。”魏王不以为然，既没重用鞅， 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部变革史。 建社会后期，由于改革不成功、不彻底、不全面，致使 也没杀之。 《易经》有句名言：“穷则变，变则通，通则 96 商鞅（约前390—前338年），姓公孙，卫国（今 历史经验证明，全面改革成功就会国运强盛、社 为、梁启超的戊戌变法，等等。 中共广东省委党校副教授，中国 社科院法学所、国民信托有限公 司博士后流动站博士后 如何在尖锐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下来，避免遭受宗 其中全面深化改革位居“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之首。 和思考，增加对今天全面深化改革的理解和把握。 张雪峰 ——《韩非子》 大规模的农民战争周期性出现，对社会造成剧烈的冲击 秦孝公即位后，发布“求贤令”广招贤才，商鞅携 97 华夏 侨外放目 HUAXIA 李悝《法经》入秦。据《史记·商 县制为代表的皇权制度。武帝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 君列传》记载，商鞅在秦孝公三年 术”，儒家思想上升为国家意识形态。但实际上，秦以 和秦孝公十二年进行了两次大刀阔斧 后各王朝实行的皇权制度，几乎都采取了“阳儒阴法” 的变法，使秦国迅速成为诸侯畏惧的 的治国理念，以儒家的伦理道德文饰政治，以法家的严 强国。后来，商鞅带兵攻夺魏国河西 刑峻法钳制政治。 之地，擒其主将。魏王后悔莫及，叹 史学家夏曾佑深刻总结道：“故中国之教，得孔 曰：“寡人恨不能用公叔痤之言！” 子而立；中国之政，待始皇而后行；中国之境，待汉武 商鞅的变法围绕法治、赏罚及 而后定……自秦以来，垂二千年，虽百王代兴，时有改 “废井田，开阡陌”，鼓励农民开垦 荒地，实行土地私有化，提高劳动生 产率。废除世卿世禄的贵族制，代之 以军功爵位制。英雄不问出身，秦军 将士凭战功升迁，杀敌甲士一名，赐 爵一级、田一顷、宅一亩，有的士兵 一战下来，腰间竟挂数十枚敌军头 颅。在此制度的激励下，秦军如虎狼 之师，所向披靡。 商鞅认为，西周建立的礼仪伦 理已经过时，不能满足国家管理之 需要，时代呼吁新的规范产生。因 中华文明在夏商周形成初期，就被东夷、南蛮、 经济、文化、社会等领域。他推行 西戎、北狄等游牧部族包围。 耕战三个主题展开，内容涉及政治、 革，然观其大义，不甚悬殊。”也就是说，商鞅变法以 后的变革，无非是对皇权制度的修补与改造。 三 孝文卓尔不群，迁都山解辫发而袭冕旒，祛 毡裘而被龙衮，衣冠号令，华夏同风，自非命代 之才，岂能至此？ ——唐·虞世南 《论略》 中华文明在夏商周形成初期，就被东夷、南蛮、 西戎、北狄等游牧部族包围。西周后期王室衰微，戎狄 趁势灭西周，并大举进攻中原。齐桓公提出“尊王攘 夷”，号召各诸侯国发起反攻，鏖战十余年才解除威胁。 此他颁布了一系列新法，并主张重刑 此后，东胡、匈奴、突厥、柔然、鲜卑、羌、党项、回 原则。为了增加中央集权，秦国废封 鹘、蒙古、契丹、鞑靼、女真等游牧民族半环绕中华文 建，立郡县，建立高效集权的官僚体 明东北西部，如汹涌澎湃的大潮，一波接一波向中原农 制，在基层推行保甲连坐制，提高对 业文明袭来。 社会管控和动员能力。 从西汉武帝到东汉章帝的一百多年中，先后重用 秦孝公死后，公元前338年，商 李广、卫青、霍去病、窦宪、窦固等将领，倾全国之 鞅被车裂灭族，但“商鞅虽死，秦法 力，对北方的匈奴发动一连串打击。在汉朝强大军事打 未败”，商鞅所创建的制度保留了下 击下，匈奴分裂为南匈奴和北匈奴，南匈奴汉化归属汉 来。公元前221年，秦并六国，完成 朝，北匈奴越过中亚，西迁至欧洲草原。 统一大业，随后，汉承秦制，至汉武 帝国力强盛达到顶峰。 在工业文明产生以前，农业文明面临的最大的威胁 便是游牧民族的冲击。从五胡乱华到五代十国、契丹、 商鞅的变法完成了中国社会的 西夏的崛起，从北宋为金国所灭到南宋亡国于蒙元，再 第一次大转型，它结束了西周以来的 到明朝被清朝取代，都是游牧文明击败农业文明造成的 井田制、宗法制、分封制，奠定了中 后果。 国2000多年以集权制、官僚制、郡 98 的矛盾第一次大规模集中爆发出来。欧洲草原的游牧民 人石勒在后赵、鲜卑人慕容廆在前燕、鲜卑人慕容德在 族日耳曼人生存空间受到挤压，大批南下罗马帝国，公 南燕、氐人苻坚在前秦、羌人姚苌在后秦都进行了一系 元476年，曾经无比强大的罗马帝国在日耳曼人的反复 列卓有成效的改革。北魏孝文帝拓跋宏以汉化为主要内 蹂躏下竟然解体。而强汉由于一口吞下了南匈奴也消化 容的改革措施，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例。 不良，酿成“五胡乱华”的局面。世界原本就是一个整 为了推动鲜卑族的汉化，进一步加强对黄河流域的 体，亚欧大陆东西两端两个强大的文明——汉帝国和罗 统治，拓跋宏于494年，把国都从平城（今山西大同） 马帝国都由于游牧民族的冲击灭亡了。 迁到洛阳。并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习俗等方面推 三国两晋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近四百年的分裂时 行一系列的改革政策。从对社会习俗的改革，我们可以 期，政权割据，军阀混战，给社会生产造成极大的破 看出孝文帝汉化的决心：督使鲜卑族禁着胡服，改穿汉 坏，出现了曹操诗中所描绘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 服；朝廷上禁鲜卑语，改说汉话；规定鲜卑贵族在洛阳 鸣”的荒凉景象。此时匈奴、鲜卑、羯、氐、羌等游牧 死后，不得归葬平城，并改他们的籍贯为河南洛阳，改 民族大批南下，进入中原地区，民族矛盾尖锐，文化冲 鲜卑姓为汉姓。为了表明汉化的决心，孝文帝将自己的 突剧烈，社会的大动荡酝酿着社会的大变革。 姓氏拓跋，改为汉姓元。 南北朝时期北方先后建立了23个割据政权，主要的 孝文帝的改革使北魏国力得到了提升，并统一了黄 政权有16个，史称“十六国”，其中少数民族建立的就 河流域，但也加快了鲜卑内部的分化瓦解，导致了北魏 有13个。一些少数民族政权在“胡汉分治”的基础上， 政权的覆亡和东魏、西魏，北齐、北周的更替。而隋唐 开始探索新的国家治理形式，如匈奴人刘曜在前赵、羯 均脱胎于西魏和北周政权，隋文帝杨坚和唐高祖李渊的 连续百年的汉匈战争，使农业文明和游牧文明之间 99 华夏 侨外放目 HUAXIA 祖上均为西魏柱国将军，杨坚因祖上 国失之交臂；西方的航海家经过前赴后继，最终发现 曾被赐鲜卑贵族姓氏普六茹，也称普 了新大陆，开辟了新航线，宣告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六茹坚；唐太宗李世民的母亲和奶奶 其后，海上狼烟四起，海被瓜分了，被武装了， 均为鲜卑贵族。 中国传统出版的现状和未来 而我们依然沉浸在天朝上国的迷梦中，对世界大势一 当欧洲因为罗马帝国的灭亡进 无所知。1840年，当西方列强乘坚船、携利炮打开古 入漫长的黑暗中世纪时，中华文明却 老帝国大门时，我们如噩梦方醒。 迅速复苏了，并很快迎来了强汉之后 鸦片战争，数千英军进入拥有四亿人口和百万军 第二个繁荣期——大唐盛世。唐朝实 队的中国内陆，竟如入无人之境；道光帝派人审问英 的包容、大气、诗性、开放、繁荣， 得益于孝文帝改革后百余年，农业文 明和游牧文明两者较好的融合，唐朝 是中国历史上少数不以长城抵御游牧 文明的王朝，也是最好的例证。 四 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 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 者， 此 国 之 所 以 不 昌 也。 有 之，请自嗣同始。 ——谭嗣同 15世纪是航海大发现的世纪。 15世纪初，明朝三宝太监郑和 率 由240余 条 大 船、27000余 人 组 成的，当时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 远洋编队七下西洋；15世纪末至16 中国已落后世界太远，需要一场全面改革才能赶上世界的步伐。这次 制、科举制均萌发于北朝政权，盛唐 全面革新比中国历史上以往哪一次都更急切，更紧迫。 行的三省六部制、均田制、租庸调 俘，所提问题竟是：英吉利到回疆有无旱路可通？与 俄罗斯是否接壤？ 李鸿章曾说，清王朝面临的是“三千年未有之变 局”。中国已落后世界太远，需要一场全面改革才能 地 主 阶 级 主 持 的 洋 务 运 动， 在 甲 午 海 战 中 以 北 作为出版人，我们常常思考出版的前景。随着新 猛的速度改变着世界，使传统社会发生各种深刻变革。 洋舰队的全军覆没宣告失败；资产阶级领导的改良运 媒体的崛起，传统出版业和纸媒发展之路面临着前所 2017年5月，AlphaGo更完胜了世界围棋冠军柯洁， 动——戊戌变法便迫不及待地登上历史舞台。 未有的挑战。读者兴趣、阅读习惯、信息渠道、购书 使人工智能再次成为热点话题。 康 梁 变 法 试 图 通 过 全 面 改 革 社 会 组 织 与 结 构， 行为等都深受移动互联网影响，图书出版行业格局也 就文化传播领域而言，源于技术的进步，短短 学习西方现代文明，拯救已完全丧失生命力的大清 随之改变。针对多样化的需求，细分读者群、制定特 一二十年以来，从 BBS、博客到微博、微信，自媒 王朝，开启中国近代探索国家现代化的新起点。但康 色化选题、进行差异化服务和营销，越来越受到出版 体非常活跃，极大地影响了人们的交流方式、阅读方 梁变法是一场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的变法，严复、胡 社重视。 式、书写方式，出版方式也随之发生变化。这些影响 洞、陈宝箴等有进步倾向的实力派态度暧昧，守旧势 一、出版的现状，纸质书和电子书 结构，重建新的文化形态。 力更是顽强阻挠。这些雷声很大的全面改革举措，尽 2016年3月，AlphaGo和世界围棋冠军李世石的 管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震动，但如昙花一现，103天就 人机大战引得全世界关注，人工智能首次战胜了人类 宣告失败，故戊戌变法又被称为百日维新。 最高智慧。这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证明技术正以迅 在我们熟悉的文学出版领域，出现了如下的现 象—— 第一，移动互联网的兴起使碎片化阅读和浅阅读 晚清末年，社会危机总爆发，清王朝试图推行新 政，挽救大厦于将倾。但预备立宪的皇族内阁打碎了 改良者的梦想，取而代之的是风起云涌的革命。 航，这实质上是延续了近代以来没有完成的改革使 开始进行海上探险。 命。当下我们进行的全面深化改革，是中国面向社会 为海洋帝国的潜力后，却把国门重 渗透进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有可能打破现有的文化 礼垣等西学思想丰厚的学者冷眼旁观，李鸿章、张之 伦等仅靠几条小船、数百名船员， 郑和在海洋上展示了中国有成 关键词：纸质书 电子书 优质资源开发 新媒体融合 一次都更急切，更紧迫。 经历了百年曲折，1978年中国改革航船再次起 方，都是一个分水岭。 新技术产生了新载体，导致新媒体自媒体盛行，纸媒和传统出版遭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本文简述了 出版业的现状，指出了其可以利用的优势，以及未来的方向。 赶上世界的步伐。这次全面革新比中国历史上以往哪 世纪初，哥伦布、达·伽马、麦哲 15世 纪， 无 论 对 东 方 还 是 西 文｜朱燕玲 主义现代化的改革道路，是通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 改革之路，面向世界、面向现代化的改革之路怎么 走，通过回顾历史，我们能更清晰地理解当下，更科 朱燕玲 1985 年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之后一直供职于《花城》杂志。现为《花城》杂志主编。 编辑过大量当代作家的重要作品，多次获奖。 荣获“2014 凤凰传媒·中国好编辑”奖。 策划、编辑王蒙长篇小说《这边风景》，获第九届茅盾文学奖、2014 年第十三届 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 策划、编辑“蓝色东欧”大型译丛，进入“十二五国家重点出版规划”，三次获得 国家出版基金支持，被评为“最具开拓意识的国际出版项目”、国家优秀出版物提 名奖等。该丛书在业界受到广泛好评，多次荣获各种奖项，进入各类权威书榜。此 丛书计划用十年时间集中出版中东欧当代经典文学作品 100 种，现已出版 30 余种。 学地谋划未来。 重地给关上了，从此中国与海洋强 100 101 华夏 侨外放目 HUAXIA 流行。流行文学的出版版图急速扩大，而严肃文学的版 自媒体电商。自媒体电商规模小、 利，打造影视、有声书、动漫、游 本。目前，两本书已登上了国内多 第四，以文学期刊为例。 品种少，与品类齐全、排行榜效应 戏等周边产品，使内容的价值进一 个好书榜，也有多家影视公司接洽。 在中国，各类网文、网络小说非常发达，如果将 文学期刊是出版的一个特殊类别，比如我所在的 强的大型电商不可相提并论，但自 步被挖掘出来。 这些涵盖进去，从阅读的总量来说，互联网时代，在大 《花城》杂志，它隶属于花城出版社，是中国著名的 媒体电商有较高的性价比、较强的 众层面，广义的文学阅读并未减少反而大大增加。但传 严肃文学期刊，80年代发行量曾达70万份，但90年代 用户黏性、良好的用户信任度，可 统严肃文学在扩大了的市场中份额减少，它的绝对需求 后，由于文化市场日益商品化娱乐化，和所有期刊一 以形成持续的消费能力，未来会有 也被稀释了。 样，销量持续下滑。而新媒体时代并没有使得这个趋势 更大的发展空间。 图缩小。 第二，载体发生根本性变化，纸书、电子书并行 存在。 导市场，电子出版也必将越来越盛行。 就内容的开发，我再以文学期 刊来举例。 第三，多媒体融合之路是出版 社未来的方向。 掌握优质版权资源，并进行多 在中国，与图书出版的市场化 媒体延伸开发，是出版社未来的生 发展方向不同，文学杂志走的是专 存之道。鉴于此，花城出版社前两 加剧，订数反而开始回升。原因在于，我们利用了新媒 第二，内容的深度开发。 业化的路线，有着更加纯粹的艺术 年研发了“花城多元融合传播运营 体便捷的宣传手段，使得读者更加了解我们，也更便于 市场的热点常常是我们深入思 追求。长期以来，中国有很多优秀 平台”项目，现正进入测试阶段。 影视作品的母本均来自文学期刊， 此项目基于《花城》杂志和花城出 网络新媒体盛行，新兴载体对纸质图书造成巨大 互动和订阅。借新媒体之力，我们做了微信公众号、线 考的起点。 冲击。虽然2016年，英国行业调查机构尼尔森发布的 下沙龙活动、网络直播等等，使一个老品牌得到了多维 2014年开始，《鬼吹灯》《盗 因为优秀文学作品首先会在文学期 版社的品牌资源，延伸出近三十个 “年度书籍与消费者报告”显示，电子书的销量在不断 度的、立体化的呈现，从而拓展了纸刊的影响、扩大了 墓笔记》《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等 刊刊登。有篇文章题目就叫《〈收 子项目，目标是建成一个集数字阅 下滑，而纸质书的销量则不断上涨，这看似给传统出 销售。我们发行的电子版，使海外读者、习惯在网上阅 一 波 又 一 波 的 热 门IP入 侵 到 我 们 获〉杂志才是最大的IP好么》，举 读、作者（作品）孵化、作者（作 版业带来了信心，但从长远来看，纸质书的辉煌不太可 读的年轻人，可以方便地订阅到和纸刊同样的内容。 的生活……从网络文学形式到纸质 了几十个首发于《收获》而改编成 品）签约、自助出版、版权（数字 能再现。仅站在环保的角度，发现了新载体的人类也不 就是说，维护好品牌，前景依然可观。对于一个 书出版，从图书改编到电影或电视 著名影视作品的例子，它们有：《大 版权、有声版权、影视版权、游戏 可能再走回头路。作为人类书写的载体，纸上印刷只是 人口基数庞大、文化传统深厚的国家来说，文学读者群 剧，再开发游戏等周边产品，以IP 红灯笼高高挂》《阳光灿烂的日子》 版权等）运营、版权代理等各项功 一个阶段。就像从前纸书替代了竹简，屏幕、电子传输 依然巨大，文学出版依然有很大空间。我们仍然认为内 为核心的多媒体生态链正逐渐形 《茶馆》《甲方乙方》《活着》等 能为一体的融合数字平台。目的在 可能终将替代纸质出版，而关键性的转变将依赖电子阅 容是关键，内容做好之后，用户可以自由选择任意一种 成。有研究报告指出，随着中国互 等。张艺谋甚至曾在90年代和《收 于构建现代传播体系，实现对受众 读器的技术实现突破性的革新，使阅读感受发生质的提 载体，出版社依然能凭借质量良好的内容获得收益。 联网市场进入内容时代，IP+精品制 获》杂志签过一个“首看权”，编 的广覆盖，可加快创设中央编辑部 作模式将逐渐成为未来市场中的代 辑部会在刊物没有面世前，先将清 的全媒体采集平台生产发布体系， 表类型。 样寄给他看。直到前些年，一些大 实现内容的集成化、形态的多元化 而 热 闹 的IP争 夺 大 战 背 后， 的影视公司，还会有专门的部门负 和传播的平台化。 升。 所以，新技术不会敲响出版业的丧钟，但将促使 但这个结局短期还未到来，在相当长的过渡时间 出版业转型，新机遇、新赢家就在转型之中产生。 内，我相信纸书和电子书仍然会是并行的态势。就像 电视没有让电影消失，电子表没有让瑞士机械表消亡 二、出版的出路：守护优质资源，开拓新媒体 是对优秀内容的渴求，一个IP的成 责阅读全国的重点文学期刊，《花 这个转型对一个传统的出版企 一样，在这个阶段，纸书的出路应该是向特色化、专 融合 功绝不仅仅是媒体的烘托，内容的 城》 就 是 被 阅 读 的 对 象 之 一。 由 业来说是严峻的挑战，面临诸多困 业化、精品化发展。如果牵强地加以类比，电影、瑞 第一，营销方式的拓展。 支撑才是关键。传统出版业的优势 《花城》首发而改变成影视作品的 难，既考验编辑的眼光和执行力， 士表、纸书比之电视、电子表、电子书，它们的优势 目前，对传统出版社来说，纸质图书的销售依然 正在于积累和掌握了大量的优质作 也 有 不 少， 如 路 遥 的《 平 凡 的 世 也需要资本的支持和体制的配合。 是，除了实用性，还具有不可替代的文化附加值，它们 是利润支柱。除了传统的渠道，互联网模式也在不断完 家资源，虽然与流行网文相比，严 界》、苏童的《离婚指南》、毕飞 但它确乎是关系未来生死存亡 可能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显示着生活品质的高下。纸 善中。 肃文学作品在深度开发版权资源方 宇的《青衣》、刘震云的《我不是 从营销策略上说，最基本的方法是尽可能延长图 面有难度，但IP热给我们的启示， 潘金莲》等。 书的销售寿命。在中国，按照传统的图书经营模式，新 迫使我们思考如何做好版权的后续 所以，《花城》杂志致力于做 是表达思想、推动进步的基础，包 第三，现阶段电子书成为纸书的补充和延伸。 书在实体店上架的销售时间大约是2 ～ 3个月，如果动 开发运营，因为传统出版业的出路 出版链条的前端工作，同时积极将 括其衍生产品在内，无论载体有何 经过近年在数字出版方面的探索，电子书已成为 销情况不理想还会被提前下架。目前，网上书店因为 正在于此。我们要向国外的出版商 作品引入图书出版及其他的版权开 种变化，出版物者都是思想者、知 了各出版社纸质出版的重要补充和延伸，kindle等电子 上架成本低，在架时间长，已成为图书销售的重要途 学习，逐渐向版权经纪人的角色转 发。比如，2016年，《花城》杂志 识界和读者间不可或缺的桥梁，承 书的开发和利用也为出版社带来了新的利润增长点，有 径，但它的问题是折扣也很低，出版社利润空间被大大 换。目前，各家出版社都已起步进 首发了吕新和北村两位先锋小说作 担着文化和知识传播的重任。一个 些书的电子版收入已经超过纸质版收入。随着95后年 挤压。于是除了当当、亚马逊等大型电商外，各出版社 行版权资源的多元开发利用，在签 家的新作《下弦月》和《安慰书》， 国家一个民族，拥有先进的文化和 轻一代的成年，这些网络原住民的阅读和消费习惯将主 纷纷开发了自己的渠道，即微信宣传+天猫/微店销售的 订图书版权的同时努力获得多种权 随后花城出版社推出了两部单行 理念，才能拥有未来。 书和电子书将分别适合承载不同类别的内容，也分别对 应不同的阅读人群和阅读需求。 102 的重要机遇。 在人类文明进程中，语言文字 103 华夏 侨外放目 HUAXIA 方舟：语言拆解与诗意重构的高手 文｜张况（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团成员、佛山市作家协会主席、佛山市文联副主席） 真名周柏，籍贯湖南，1987 年武汉大学 工学部机械系毕业，大学时代即开始诗 歌创作并参与组建湖北高校诗歌协会。 1990 年南下，是广东底层写作的早期代 表性诗人，有作品散见各文学期刊，著有 诗集、随笔集 7 部。曾获首届全国校园文 学大赛一等奖、首届屈原杯全国诗歌大赛 一等奖、首届广东青年文学奖等。一级作 家，系广东省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 东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首届全国书香之 家。现居东莞。 104 写实了。反观如今铺天盖地的 个打酱油式的不入流的码字匠 口语、伪先锋、器官写作、下 而已。当然，话语激情、消解 半身写作者嘤嘤嗡嗡的青蝇 能力和炼句洁癖并不玄乎，它 长脚蚊般恶俗的发声练习， 写下这样的题目，似乎有些夸 的书写题材，并赢得一片普遍的叫好 首先应该是中国式的，而非舶 实在让人无法安生并怀疑文学 张，但在我看来，方舟的文本是关于 声。作为广东实力派诗人之一，方舟 来的洋式的；其次还应该是带有 的功能。这些腥臊垃圾令人厌 语言破坏与建设并行不悖的矛盾统一 前卫而稳重的文本以其成熟的品相和 诗人心灵烙印和深刻个性的，而不 烦的大批量存在，让人们内心实 体，他打破传统语言模式和既定表达 气质，为广东诗歌增色不少，为文学 是套用在谁人身上都没有不妥的。 范式的诗歌写作，具有一种化腐朽为 界所称道推崇。 惟其如此，才能磨砺出属于诗人个 神奇的力量，值得诗歌界肯定。也许 方舟 一个二三流的诗人，也可能只是 凭我多年的阅读经验，我发现 人的独特标签。否则，写作者所有 难对中国新诗抱有多大的信心。 “小巷里隐居的老人/一直没有 《在东莞的民间行走》/ 方舟 著 说出，千角灯扎制的/世袭秘密。无 没有更加贴切的词语来形容我对方舟 方舟近几年的写作更趋理性和冷静 故作惊人之语的唬人姿态或喃喃自 诗歌的喜爱，解读过程的喜悦带给我 了，我欣喜地看见并感受到了他诗 语式的梦呓反刍，都将是另一种脱 的那种快感，让我着实感觉到了方舟 歌中的时代烙印有着心灵契约般鲜明 离母体没有依托和出处的傲慢和偏 着百出的花样，试图接驳历史与现实 时/升起的灯盏，他看见了古代的/祝 对于文字修炼的谨严与苛刻。方舟近 的特质，那是一种与别的诗人区别开 见，根本经不起时间的推敲，这种 之间那段刚性的时空距离。方舟诗歌 福。视线中光体跳动//这初始的图像 年来的写作，无不体现了他拆解语言 来的重要标志。换言之，那是方舟的 写作由于没有鲜活的诗歌意象和独 的语言美得就像情侣间贴脸的耳语， 包含谶言/他暗存了很多年。现在他 和重建诗意秩序的过人禀赋。 方式！这种可喜的变化是一个诗人成 特的地域性标志，会因此进入速朽 温馨而动人。有过打工生活和漂泊经 老了/他取出来，像取一件衣服或旧 我对方舟的写作一向很关注， 熟的重要标志，我曾细读过方舟早期 的范畴。毋庸讳言，十余年来，这 历的方舟，一直重视在场感的挖掘， 照片/他知道，他和南下的流亡有关/ 不唯我俩是过从二十年的好友，更在 的作品，有一种才子式的汪洋恣肆。 种穿着所谓“实验性外衣”的恶俗 他内心收藏着的深刻的南方经验，在 祖上宫廷被毁，时代在大海中失联/ 于彼此一贯性情相近，且灵犀相通。 对比他这几年的作品，我得出的结论 文本在中国诗歌界可谓拥塞行道， 与经济发展进行深度对话之后，显得 作为幸存者的后裔，他只能典当/剩 两个互相砥砺的老友，彼此之间朴实 是，他近期的作品以冷峻的力量感和 俯拾皆是，它们像一些有害物质， 很有决绝意味的质感。方舟很看重那 余的光阴，重新回到宿命的光/让纸 的惦念，或许也可以视作一种惺惺惜 睿智的思辨色彩积极地附着于诗句本 充斥着大大小小的官刊民刊、书店 条关于文学和生活经验之间的逼仄通 质的宋，在想象的火焰中/一字不漏 惺惺的亲近吧。作为多年的诗友兼兄 身，有着一种成熟稳重的端庄体系， 地摊、网络空间，颇有一种令人目 道，他甚至不惜以一个坚守者孤高的 地，重新复活//现在。剧场展厅观者 弟，我一直将方舟看作是自己处世和 只有有品位的读者，方能读出其沉实 不暇接的虚妄感觉。 执著来守护这一历史性的遗迹，那种 如织/灯带向北，在飘，在继续飘/像 写作上的双重楷模。 的思想内涵和精神见示。 方舟的文本显然打动了我这些 摒弃了现场经验，代之于心灵缅想的 一个朝代的灵魂，第一次/如此诚实 现代出版社 关记忆、口授/他的灵感，仅源自对 火焰的/追述。他的图纸是婴儿初啼 我认为，真正的写作者确实需 在我看来，“语言关”毫无疑 年来对中国新诗近乎麻木的阅读视 话语构建，就是方舟一直为之努力的 地面对遍地子民。”（《再次写到灯 要具备像方舟一样的话语激情、消解 问仍是每一位写作者必须跨越的重 线和失落的感知神经。“一些人和 一个具体节点。“工业”与“文学” 盏》）。像这样有血有肉有故事有人 能力和炼句洁癖。如果说话语激情是 要“关隘”，对诗人而言，它其实 凤凰一起学习生活/秋风是一条大地 在这里显然有了某种血脉相通的对接 文气息的善良诗句，读起来是非常 解决创作冲动的最好药引的话，那么 是道德观和价值观的具体体现，是这 漂泊的软骨/它吹向哪里/哪里便出长 与契合。“盛大的文学”与“离群的 温馨的。人们对湮灭于历史现场的 消解能力就是解决文本取舍的重要基 “二观”的总和或曰共同体，跨过去 一茬诗歌的种子/五百年后，他的长 句子”，原本是特立独行的两条平行 自身源流与血缘的追问，以及对非 础，而炼句洁癖则可以标举为彰显写 了，也许你就可能成为一个驾驭能力 势盖过/工业园区里疯长的向上的睡 线，但经方舟这么一糅合，它们即刻 物质文化遗产的认知和传承，近年 作个性的重要路径。在广东诗歌界， 良好的优秀诗人，就可能成为一个有 眠/盛大的文学和离群的句子/在没有 就有了令人眼前一亮的神气和生机。 来似乎愈发深刻了一些，这当然是 个性鲜明的方舟，我认为至少拥有这 良心有建树的写作者，并以此而让人 雁塔的山中/投靠了铁以及机器。” 读到这样的好句子，我当然为之击 好事一桩。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历史 三方面的独特优势。因此，他总能 们记住你的文字呈现出来的力量。跨 （《东莞物语·废墟与风景》）， 节。读方舟果敢而温暖的诗句，有一 文明的脐带，它一如传世的衣钵和 出类拔萃，总能以独特的个性和优美 不过去，你就可能难以成为一个真 工业时代留下的粗重身影，在方舟 种怀旧的情绪流溢而出，那是沉迷不 灯盏，需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传灯之 的抒情方式，精准地捕获属于他自己 正意义上的优秀诗人，即使能成为 笔下仍然有一种厚重的质感在翻新 出的历史关怀在读者内心盘桓不去的 人，它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有着水乳 105 华夏 侨外放目 HUAXIA 前的矛盾想法用诗歌的语言呈现出来，那需要非同寻常 有鲜鱼才宴客 的结构能力。这一点上，方舟显然做得很好，他不但做 ——读姚中才的小说集《下海》 交融般的关系。将一位老人内心世袭的秘密和他终老之 《下海》/ 姚中才 著 花城出版社 得很好了，还做得非常切题。 对于方舟来说，东莞是他的第二故乡了，他在这里 生活工作了二十年，文化馆和群艺馆的基层工作经验， 文｜章以武（广州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广州市作家协会名誉主席） 让他获得了许多天然的写作素材。正是得益于珠三角生 说起广东作家姚中才，本地文坛活跃者，谁人不识君 无 数 信 息 碰 撞、 交 汇 变 幻 的 结 不分离”的誓言。这就折射出 活经验的直接喂哺，方舟的写作才具有一种鲜明亮丽的 啊。他也人到中年了，光头圆脸，结结实实的模样，长相 晶；那小说中的一字一句是在欢乐 那个年月的焦躁与骚动，留下 南方特色和地域光华。 年轻。他口才上佳，笑口常开。他脚底抹油，走南闯北， 与苦涩的泪水中腌泡过的，裹着时代 了时代的印记。而对“南漂者”来 “这个强行加入的艳词/像合唱乐队的指挥/统一了 野马一匹。西藏新疆，北大荒南沙群岛，深山老林，湖畔 的芬芳气息。用中才自己的话：有鲜鱼 春天的旋律”，这是美得令人窒息的词语异质对接才有 寺庵，都留下他身背行囊的驴友身影。他爱登山，乐趣； 才宴客。这鲜鱼就是生活呀！你读他小说集中 的力量，遇到这样的抒情，你能不眼前一亮？“ 我拒绝 他喜夜读，志趣；他善做诗，雅趣；他能豪饮，醉趣；他 的《下海》《共同生活》《不爱合同》，一幅幅当下生 被割裂的美/譬如祖国的母语，被另一种/傲慢的符号强行 跳上饭桌舞蹈，疯趣！他朋友遍天下，广结人缘。他是性 活的世相图，纷纷映入你的眼中，色彩斑斓，那些在生 中才做小说，技艺套路不少。在《真实的爱情》 肢解/一块完整的土地被殖民/被桩入界碑。故乡的风与 情中人，散淡自由人，也是一个热爱生活的有心人！啡厅 活激流里拼搏呛水的人物奔过来与你交头接耳，甚至你 里，男生阿超，巧舌如簧，能哄女孩开心，有点痞气， 月/却读出了旷世的离恨与乡愁”，这是方舟内心的家 茶座酒楼、野渡、长途大巴、云端机舱里，他都能发现快 会觉得中才这小子把你放在书里闲谝了。你瞧《下海》 本想就地取材，找个女伴，快乐一番；而女生小温，涉 国情怀了，它裸呈着浑厚的乡愿情结，读着这样的句 乐悲怆怪趣生猛新奇的故事，放在心间，由它发酵。然 中的司马义，九十年代闯海南的淘金者，写得何等的栩 世浅，单纯、开朗、热烈、痴情，于是他们同居了。出 子，你能无动于衷？“这是我的祖国胳膊上/被剜出的百 后，在人兴奋月无聊的深夜，趴在电脑前，一鼓作气，将 栩如生。人说，到了海南人生地不熟，拎着猪头也摸不 租屋逼仄，倒也是个温暖的窝，两个相爱的人挤在一起 年伤口/7米宽，500米长”方舟笔下的“中英街”形象， 它变成小说。那小说，是从他血脉中自然流淌出来的，是 着门，而司马义连拎猪头的资格也没有。他像无数“南 就是整个世界。然，前进的步伐不一致，发生龃龉、纠 直观得像手臂上的刺青。有着被殖民被宰割的惨痛经历 漂者”一样，只得在海口的“人才墙”上贴一张“求职 葛、矛盾了，这样的爱情，不被看好，春天的花，冬天 的祖国，曾几何时让诗人方舟移植于内心的那种铭心刻 启事”的条子，等待着别人在这张纸上给他留言，求苍 就没了。中才怎么写？他有高招，他将“胡同”的门关 骨的痛，发酵成令人深刻警醒的“伤口”！读着这样的 天仁慈。当终于有人在他的纸条上留下呼机号码，他等 死，只让两条精力过剩的“狗”，小公狗与小母狗，在 句子，有一种切近灵魂的疼痛感触手可及，是它伸手拽 着公用电话响起世上最美妙的旋律，希望能找到工作。 “胡同”里舔，在“胡同”里叫，在“胡同”里咬，不 住了我流血的记忆，才让我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历史现场。 在小说集中这样闪光的饱含沮丧与希冀的细节俯拾皆是 准跑路，情节却异彩纷呈，不过，说白了，无非是把人 人事几番新，往来成古今。事实上，这些年中国新 啊。正是有了血肉丰满的细节，才使得人物形象立体 物关进“胡同”里，进行高度集中的淋漓尽致的一波又 了，具象而又感人了。 一波的描写，这道理，知易行难。中才有本事。最终， 诗依然乏善可陈，几乎鲜有惊喜发生。我有时真的感到 说，让美丽与热烈像划过生命天际的闪 电也就足够了。这故事情节好看又耐读。中才 有才！ 很困惑，为何中国新诗经过近百年的磨砺，却依然处于 中才懂得写小说的诀窍，要让人物性格毕现，情节 这对年轻人终于开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那就是 牙牙学语的婴幼儿阶段甚至失声哑火的凄泣期？一种不 舒展滚动，就必须把主人公放在人与人的关系纠葛矛盾 两个人搬到一起过日子！不奢望，不对未来过多设计， 容否认的基本事实是，那些貌似繁荣的话语暴力所呈现 中去描绘，因为人与人的关系就是故事，就能呈现真善 不明就里地爱着，不明就里地过庸常的日子，就是不错 的焦躁与叫嚣，不过是一些自认为精英的青年和他们中 美与假恶丑，而这种“关系图”又是十分具体的，日常 的爱情！哪天和风扑面，日照朗朗，神情清爽，上白云 的见风使舵者的虚妄的梦遗罢了，全都是过眼烟云，只 的，有滋有味的。《下海》的主角司马义，在海口艳遇， 山走走，多美，感天动地的好时光呀。而这，对当下年 对方是茶香小食店标致的老板娘香小凤，他俩邂逅相爱 轻的恋人，会有些启迪吧。 要大风一刮，雨水一冲，很快就不见了影踪，这种遇水 即化的羸弱文本，连读下去都是对眼睛的一种亵渎，更 遑论留下什么硬朗的诗歌精神来激励人启迪人了。 方舟是我的好兄弟，读者眼中的好诗人，他不卑不 亢脚踏实地的写作早已让他获得了不菲声名。我相信， 他掷地有声的文本，在不久的将来必将令他赢得更多的 姚中才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理事。曾任《南方周末》《深 圳青年》记者。出版散文集《当花开时》 《人生不了歌》，小说集《999 次心跳》《不爱合同》《下海》，长篇报告文学《南海 ! 南海 !》《爱 撼汶川》《英雄之光》《感动》《南海，远方的家》等。获广州市 朝花文学奖、首届广东青年文学奖、广东省第八届“五个一工程奖”、 广东省第九届鲁迅文艺奖、广东省首届“大沥杯”小说奖。 了。不问身世，不知背景，没有纠葛，也无期许，爱得 愿中才，在南粤这块春风鼓点的地方深扎根，广交 简单、纯粹、销魂。因为彼此都是兴冲冲急匆匆来海南 友，有朋友相帮扶持鼓励，灵感就来了，胆子就壮了， 淘金寻梦的，不知明天，没有未来，可都是人，需要心 就不怕下海暗礁的水怪，上山狭路的恶狗，什么困难也 灵的慰藉与相互取暖。这在那改革开放初期的特殊年月 难不倒你。中才，期盼你继续写出有土味有人味南方才 的海南，爱情只有热度没有持久度，更不可能有“白首 有的中国故事！ 喝彩和更大的尊重！ 106 107 华夏 HUAXIA 侨英荟萃 侨英荟萃 我们所要坚定的文化自信 怀乡情结与童年经验的倾情书写 ——黛安散文集《月光下的萝卜灯》读书笔记 自信就是自己相信自己。 莎士比亚说，“自信是走向成功的第一步”;爱默 文｜李一鸣 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 中国作家协会办公厅主任，鲁迅文学院原常务副院长 郑玄对文的审美是：“文，犹美也，善也。”至于 “化”，庄子《逍遥游》中就有鲲“化而为鹏”之语。 生认为,“自信是英雄主义的本质”。这个“自”指的是 “文化”合称见于《说苑》，也见诸昭明《文选》。 “主体”“自己”“自我”“本我”，既可以是个体， 前者云：“文化不改，然后加诛”；后者云：“文化内辑， 也可以是群体；既可以指实体，也可以指概念；既可以 武功外悠”。 是形象性的，也可以是抽象性的。 这 是 因 为， 世 界 上 的 人 事、 物 像、 观 念 有 多 复 杂，主体就有多丰富。 文化的分类有各种可能：在形态上可分为物质的、 非物质的，在载体上可分为文字的、非文字的，在时间 上可分为古代的现当代的，在地域上可分为中国的、外 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中的这个主体，指的就 国的，东方的、西方的，在主体上可分为本族的、他族 是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我们的人民。 的，在性别上可分为母系的、父系的，在工具上可分土 关于“信”,自然是“信心”，并与“信仰”“信 器的、陶器的、铜器的、铁器的，在范围上可分为甲领 念”“信条”“信赖”“信任”有关，属一种主观行为。 域的、乙领域的，在阶层上可分上层的、中层的、下层 “自”与“信”组合在一起，所表示的是主体对自 的，在社会形态上可分为原始社会的、奴隶社会的、封 我的积极评价、理性认识，包括价值确定、能力认可、 前景期待。 对于怎样获得自信，美国社会心理学家班杜拉认为 有四种途径：经验获得，经验替换，语言激励，情感唤 起。 建社会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主义社会的，等等。 文化有其独特的结构、功能、特点，以及发展规 律、历史轨迹，绝非无秩序、无意义、无作用的存在， 而是民族之标志、国魂之所系。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信是中国共产党、中华民 而我以为，除此之外还应该有一个信仰的坚守问 题。 108 文｜白庚胜 族、中国人民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积极评价、理 性认识、价值确定、能力认可、前景期待。 英国人类学家泰勒认为，文化“乃是包括知识、信 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 仰、艺术、道德、法律、习俗和任何人作为一名社会成 论、道路、制度的构成要素，具有以马列主义为指导、 员而获得的能力和习惯在内的复杂整体”。其词源为拉 以中国共产党为领导、坚持马克思主义文化基本原理与 丁语的colere，原意是“耕作土地”。 中国文化实际相结合、以社会主义制度为保证、以社会 其实，它在我国早已存在。就“文”而言，《易 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内核，海纳百川、兼容并包、与时俱 经》就有“物相杂，故曰文”，“天文也，文明以止； 进、继承创新的品质，包含有“在5000多年文明发展中孕 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 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党和人民伟大斗争中孕育的 下”之说；《尚书》称“经纬天地曰文”，《说文解字》 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 说“文，错画也，象交叉”；《礼记》曰“礼减而进， 它以人民为主体、以现实为前提、以传统为基础、 以进为文”；《论语》认为“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 以外来优秀文化为补充，具有以推动社会进步为目的的 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特点。 读黛安的《月光下的萝卜灯》，回返故乡，追忆童年。 故乡是什么？故乡是空旷的自然，月光、繁星、北 风，无尽的田野；是蓬勃的植物，香椿、槐花、棉花，簇 拥的麦田；是亲切的动物，恬静的羊羔、勤苦的驴驹、咳 嗽的刺猬、嘎嘎叫的鸭子；是满目的农具，风车、木箱、 䦆头、默默的石碾；是童话的时间，上阳春、醉花阴、秋 夜静、白雪词；是挚爱的血亲，爹、娘、姐、弟、童年玩 伴、邻里乡亲；是被悠远时间、辽阔空间阻隔，被记忆虚 化、情感美化、想象幻化的心灵憩园。《月光下的萝卜灯》， 充满作者对故乡、对童年、对养育自己生命与心灵的那块 土地的深情告白，对生于斯长于斯的那片土地上百千风物 的着意描摹，对童年经验的深情细腻观照。 怀乡，是中华民族在长期农耕生存中形成的一种“集 体无意识”。人们的生命与土地密切相连，由此积淀形成 安土重迁的文化心态，经由一代代人对土地和故乡合一的 “原始意象”的继承和遗传，恋土思乡、心念故土，沉潜 为中国人心灵深处的“情结”。作为人格结构中一个最为主 要的原型，乡土情结凝结了人们对故乡的眷恋，对既已远 去又似从未走远的乡村生活的回溯与回返。中国作家大多 具有乡村背景，乡土不仅仅是其一生挥之不去割舍不了的 情愫，更是其文学精神不可或缺的重要构成、创造灵性生 息繁衍的重要场域。对在乡村度过童年时光的作者而言， 乡村故园始终蔓延于其倾情创作过程，氤氲于作品之内， 外显为特殊的气韵与品格。或许，正是得于对乡村沃野丰 富芜杂记忆的采撷，文学作品——这种人类精神文明的产 物，才被注入纷纭生长的活力与生机。 作者将怀乡情结隐性贯穿于文本，并形成一条显性线 索，从而完成一个都市生活的现代人从现实生活到故园风 物的艺术性过渡，并成为其精神回返的出发点。作者以小 说笔法、童话神韵，对故土人情风物深情展现。那里有天 真活泼，无忧无虑，有神奇，有智勇，有张扬的热情、纯 真，有健康、优美，当然也有沉郁的悲伤、痛苦、死亡和 别离，这繁复的人类的生活。“月亮”是其作品的重要意 象。“天上挂着一个白晃晃的大月亮”，“一个大月亮静静 地飘在胡同上面”，“天井里白花花亮堂堂的，像开了一天 井白杏花”，这是鲜明的物象，更是纯净的心象，亲情深 深、乡邻和谐、农人友善，一轮家乡的月亮，朗照着思乡 人的心田。而这月光之下，最动人心魄的却是隐匿着乡村 五味杂陈难以言说的秘密隐痛：被爹爹像打驴一样打出血 的秋香，再也睁不开眼睛喊声爹娘的旺，“两只眼像我们剥 过的空莲蓬壳”的三婶，一瘸一拐的柱子叔，险些成了哑 巴的二姐，谁和谁长得都不一样的姐弟仨，闷声抽烟的广 平叔等等，这些乡村的人，这些人的命运，是另一种看不 见的风物，是与乡村大地共生长的传统，是土地上遥远而 近在咫尺的悲欢。是谁在捉弄人的命运，或是命运在捉弄 人的生活？悲剧，这中国乡村大地上从不缺失的属性，它 与个体意识的苏醒既对立又相成，就像大地上的夜晚与白 天，更仿佛生与死，最终从对抗走向融合，共同完成乡村 风物的轮转。作品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力抵千钧，将作为 个体的人面对世事的无能为力，具象而真切地呈现出来， 这种细腻具象的呈现，深入整部作品的写作，进而成为一 种文学的肌理。 乡土之为情结，亦来自童年的记忆和经验。童年是 人生的起点，最初看见的世界，是母亲怀抱的温暖、父亲 眼神的关切……故园的星光日月、山水草木，一丝一缕， 一饮一啜，都溶入童年的血液。童年总是与纯净、纯粹、 纯洁相联，一张白纸般的童年心灵，最易于铭写对世界最 初的印象。因此，“童年经验”潜藏于每个人心中。特别 当一个人远离故乡日久，遭遇人生坎坷之时，源自童年经 验引发的怀乡之情便愈浓愈烈。在散文集中，杏树之上的 云彩，月光下的槐花，麦芒与麦穗，明晃晃的大太阳，亮 汪汪的月牙，童年的温情梦幻记忆充盈着岁月的单纯美 好，仿佛一幅幅质朴生动的乡土风情画，摇曳于纸卷之 上。当然，此时的怀乡并不仅仅意味着回归童年乡土生 活，而是对纯粹生命、纯净人生的向往。 应该没有任何地方比童年的故园土地，更有理由成 为一个人一生不可或缺、永远不会存在陌生和疏离的纯 粹精神传统。乡土生活的生命经验，准确无误地成为乡 土写作的精神底色，作品以对故乡的回返，以对那片土 地上人心人情的吟咏与守望，介入了对中国现代乡土写 作的继承。童年深刻的记忆，使作者日渐成熟的心灵情 不自禁地向着故乡土地趋近，目光下意识地流连于那些 隐秘的岁月，并试图通过对乡村生活普遍性的探索，超 越对现实物质之乡单纯的怀念与向往，内蕴指向对生命 原点的追求，对人性自然自由境界的皈依，对人类心灵 家园的沉浸，从而达成对“乡土情结写作”的鲜明的审 美力量。 但是正如生与死结构了这个世界一样，沉沦与升腾 同样结构着乡村土地上人的命运之轮。如果在“还乡” 之旅上，不仅仅表达对一种情结和经验的展现，对风物 的赞美与歌咏，而是深刻关注人类精神的艰难跋涉，人 类生存困境的焦虑，人类变化无常的命运和不可预测的 未来，那么作品才可抵达对民族文化内在蕴意的深沉关 怀、审视与观照。 109 华夏 HUAXIA 侨英荟萃 侨英荟萃 侨外放目 立夏：称人轻重 启冰尝鲜 粟裕：淮海大战第一功 文｜吴东峰 文｜童童 中国传记文学学会理事 自谓“沧海一粟” “猫耳洞”。是役，十纵阻击敌援四个旅，岿然不动，毙伤 粟裕将军常自谓“沧海一粟”。某日，粟裕将军访 敌人两千多，我伤亡仅三百。 叶剑英元帅。临别，叶帅扶杖送。粟裕急阻之曰：“老帅 淮海大战最后阶段，粟裕将军于指挥所运筹谋划，调兵 相送，不敢当。”叶帅曰：“百战之老将，岂能不送！” 遣将。其时，指挥所墙壁上挂淮海之战形势图，图上插满了 粟裕对曰：“沧海一粟，不足挂齿。”叶帅送出大门，望 红蓝旗子，红旗代表我军，蓝旗代表国民党军。参谋们根据 其背影赞曰：“战功高不居功，贡献大不自大。不简单 各部队战况拔蓝旗、插红旗，或拔红旗、插蓝旗。粟裕将军 哪！” 注目地图，口授命令，日以继夜，七天七夜未眠，虽疲惫已 粟裕将军身经百战，曾组织指挥了“七战七捷”、 极，仍一刻也不松懈。 鲁南、孟良崮、沙土集、豫东、济南、淮海、渡江、上 1949年1月10日，张震副参谋长报告，我军攻克敌最后 海等重大战役。1955年评军衔，粟裕将军战功赫赫而未能 一个据点刘庄。将军仰天长舒：“好啊！”即昏睡过去。三 评上元帅，实为憾事。 日后，方醒，众将领急前往慰问。将军面容憔悴，轻声问： 萧锋将军回忆，1930年12月29日，红军包围国民党张 “有没有鸡汤啊？” 辉瓒部于江西龙冈，初见粟裕，印象极深。其时，粟裕 将军任红军第六十五师师长，正立于龙冈小街，飒爽英 “打仗打得苦，挨整整得苦” 姿，温文尔雅。忽见两骑兵飞至，下马向粟裕报告：“朱 新中国成立后，粟裕将军任职解放军总参谋长、国防部 总司令、毛总政委问捉住了张辉瓒没有？”粟裕答：“张 副部长。将军身居高位，常轻车简从，微服出访。某日，将 辉瓒跑不了。”即命一骑兵先回，报告即可捉住张辉瓒； 夏天来啦，肉肉有没有甩下去，裙子有没有穿起来？ 勿肯勿肯偏勿肯，状元公子有缘分”；秤小孩子则说“秤 “立夏”，据说在战国末年就已经确立了，先秦史籍 花一打二十三，小官人长大会出山。七品县官勿犯难，三 《逸周书·时讯解》便提到“立夏”物候：“立夏之日，蝼 公九卿也好攀。”称了体重之后，人们不惧夏日炎炎，不 蝈鸣。又五日，蚯蚓出。 会消瘦，也不再有病灾缠身。 又五日，王瓜生。”是的，此时可以听取田间的蛙声， 蚯蚓掘土，王瓜的蔓藤开始攀长。 唐人元稹将“立夏”物候景象写入《咏廿四气诗·立 夏四月节》中：“欲知春与夏，仲吕启朱明。蚯蚓谁教出， 王菰自合生。帘蚕呈茧样，林鸟哺雏声。 渐觉云峰好，徐徐带雨行。” “仲吕”是古代音律名， 与此相关的习俗还有一个——吃蛋，谓之“补夏”。 古人认为，鸡蛋圆圆的，象征生活圆满，吃鸡蛋能祈祷夏 日平安，预防暑天常见的食欲不振、身倦肢软、消瘦等苦 夏症状——“立夏吃了蛋，热天不疰夏”。 夏日炎炎，宫廷开始发福利——“立夏日启冰，赐文 武大臣”（明代刘侗《帝京景物略》）。 约与现代音律的升E调相当。古人将天体运行、季节变化与 皇帝将去岁冬天贮藏的冰赏赐给百官。百姓虽不能得 军至某部，哨兵不识将军，挡之门外。将军和颜悦色曰： “小 音律相对应，故有“孟夏之月，律中仲吕”之说，也因此， 冰，也有在这天喝冰饮的习俗。《帝京景物略》载：“立 另一骑兵暂留，待捉住张立即返回报告。约一刻工夫， 同志，我有事找你们领导，让我进去吧。”哨兵横枪挡之， “仲吕”成了“四月”的代称。 夏日启冰……编氓（指老百姓）得卖买，手二铜盏叠之， 前方即传来消息：“张辉瓒捉住了！张辉瓒捉住了！” 曰：“不行！这有规定，等会儿给你通报一声。”哨兵进请 1938年6月17日，粟裕将军率江南新四军先遣支队进 示，将军则蹲于门口，等待之。 直至哨兵回复，方进。 入江南敌后，韦岗伏击，初战告捷。是役，我军击毙日 某日，粟裕将军着便服至三零一医院探视其夫人楚青。 军军官2名、士兵13名，缴获长短枪10余支，击毁汽车４ 因不到探视时间，医务人员阻之，将军即怀抱一网兜苹果， 辆。我军只付出了阵亡１人，负伤数人的代价。战后， 坐病房大楼外台阶上，安详等待。探视时间到，方进。 “朱明”是汉族传说中的火神祝融——《淮南子·天 其生磕曰‘冰盏’。”清人顾铁卿《清嘉录》记：“士人 文训》：“南方火也，其帝炎帝，其佐朱明。”夏季火辣辣 置窨冰，街坊担卖，谓之‘凉水’。或杂以杨梅、桃子、 的，所以呢，在古代，夏季又称“朱明”。“仲吕启朱明” 花红之属，俗称‘冰杨梅’、‘冰桃子’。” 的意思就是：“立夏”的到来拉开了夏季的序幕。 与“立春”“立秋”“立冬”一样，“立夏”是最早 粟裕作五言诗一首：“新编第四军，先遣出江南，韦岗斩 据知情者言，1958年，粟裕与刘伯承等在军委扩大会议 土井，处女奏凯还。”陈毅闻之亦赋诗赞曰：“弯弓射日 上遭到了错误批评。 会议强加给粟裕的罪名是“反党反领导 确立的节气之一，因此带有很强的祭祀性。《月令》描述立 到江南，终夜喧呼敌胆寒，镇江城下初遭遇，脱手斩得 的极端个人主义者”。 夏之日：“立夏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于 小楼兰。”粟裕将军威名由之鹊起。 主要根据：一是说粟裕“一贯反领导”，与陈毅、聂荣 臻和彭德怀三位领导都搞不好；二是说粟裕“向党要权” “向 淮海大战想喝鸡汤 粟裕将军有四宝：枪、地图、指北针、望远镜。均 为军事指挥员须臾不可离身之物。 粟裕将军极重视地图。战争年代，一到新地，首要 110 羊城晚报高级编辑 国防部要权”“争夺军队领导权限”；三是说粟裕“告洋状”。 对此，粟裕一边检讨，一边也尽可能地做了实事求是的 说明。据云，彭德怀、聂荣臻、黄克诚、谭政等都猛烈批评 过粟裕。 南郊。还反，行赏，封诸侯。 庆赐遂行，无不欣说。”周朝时，“立夏”这天，天 子亲率文武百官到郊外举行“迎夏”仪式，封官赐爵，赏赐 奖励，表达对司夏之神的敬意和对夏粮丰收的祈求。 “称人”是立夏习俗。古代有“苦夏”一说，人们认 为夏天得掉体重，这一天人们会挂起一杆大木秤，秤钩悬一 孟良崮战役中，华野十纵二十九师八十六团一营， 该文明确指出，“1958年，粟裕同志在军委扩大会议上 为防敌榴弹炮袭击，积极改进工事，即于防弹隐蔽洞两 受到错误的批判，并因此长期受到不公正的对待。这是历史 侧分别挖两小洞，形成洞中之洞，其状如猫耳，故称 上的一个失误。这个看法，也是中央军事委员会的意见。” 日斜汤沐罢，熟练试单衣”的清凉（《立夏》）。王 安石呢，沉醉在风吹麦浪、清幽绿草的暖风里，看石桥茅 事》），实在是惬意得紧。 打仗打得苦，和平时期挨整整得苦，到了晚年生病病得苦。 ” 裕同志》文章。 柳阴初密，帘栊暑尚微。 要下雨。 宿将。” 后，与马上诸将徐行徐议事。 托，吾亦爱吾庐”（《读山海经》）的感叹。陆游则爱上“槐 度两陂。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初夏即 生涯，三十年处于逆境，几乎隔天挨整。粟裕同志战争年代 1994年12月25日，《人民日报》和《解放军报》同时发 陶渊明发出“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群鸟欣有 旱到麦罢”“立夏不下雨，犁耙高挂起”，大家盼着这一天 书房、卧室，仍满挂地图。将军曰：“不谙地图，勿以为 表了刘华清、张震两位中央军委副主席共同署名的《追忆粟 着姹紫嫣红的柔和。 屋环绕，听弯弯溪水细流，“石梁茅屋有弯碕，流水溅溅 粟裕夫人楚青言：“粟裕是个悲剧性人物，六十年革命 粟裕将军善骑，且能倒骑马背，如张果老之倒骑毛 新，又含着夏的明媚；这种香飘着浓淡相宜的热情，又蕴 民间常以“立夏”的阴晴测一年的收成，“立夏不下， 之事，即挂地图，看地图。全国解放后，将军办公室、 驴。行军途中，将军常召开“马背会议”，背朝前，面朝 由春而夏，空气里开始弥漫暖香，这种香带着春的清 根凳子，大家轮流坐到凳子上面秤人。 司秤人一面打秤花，一面讲着吉利话，被秤的人 也希望讨个好彩头。秤老人时要说“秤花八十七，活到 九十一”；秤姑娘时要说“一百零五斤，员外人家找上门。 这真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舒适，不会太热烈，也不会很 颓靡。 我们会喜欢听这样风格的曲子，彷如微凉掠过肌肤； 我们会希望遇见这样气质的女孩，仿如纯白的花瓣长出了 嫩黄的蕊。 这便是初夏的味道罢。 111 华夏 HUAXIA 侨英荟萃 法国人的狂欢 文｜李贺 南方日报文体中心副主任 从卢瓦尔河谷的灿烂阳光中归来，巴黎已是落霞满天 了。 的呼叫声，有喝彩、有叹息，让我们也对正在进行的比赛 心里有数了。 约好朋友保罗夫妇驱车到香榭丽舍大街来接我——此 等我们吃完了饭，比赛结果也出来了，法国队1：0胜 时这条闻名全球的大街上充斥着一批身裹葡萄牙国旗的球 巴西！我虽然是个足球盲，可是因为身在法国好似也变成 迷，原来是下午的世界杯比赛中（2006年），葡萄牙输给了 了法国的球迷。随着保罗的车汇入了球迷们狂欢的行列， 德国。 这下我们充分体验了塞车之苦，20分钟的车程足足走了3个 法国有很多葡萄牙裔的球迷，他们开着敞篷车、摩托 小时，到酒店时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 车，没有摩托车和敞篷车的就降下小车的车窗、敞开顶棚， 3个小时中，我们在街上充分领略了法国式的热情： 纷纷坐在车顶上，随着车里强劲的音乐节拍摇摇摆摆，喊着 有一家几口站在街边举旗喊口号的；有一家黑人夫妇领着 估计是“葡萄牙万岁”之类的口号。 六七岁的孩子站到大街中间给大家唱国歌的；酒吧门外聚 车里的几个小伙子满脸得意的神色，有3个女孩子从小 集着一群群年轻人，有的光着膀子，有的还故意冲着缓慢 车天窗里一起钻出来，脸上画着彩妆，露着肚皮，随音乐摇 的车流暴露一下裸体；酒吧纷纷把电视搬到门外，让电视 摆，因为年轻靓丽，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转播一遍遍重放……所有的车窗都是摇下来的，人们冲我 我感觉这就是一个赛场，是人们展示自己的舞台，也 有人借此发泄情绪，但总的来讲是高兴的情绪，所以还没有 出现破坏性的行为。 们喊，我们也冲人家喊，我们也不知哪儿来的兴奋劲儿， 都是让人传染的吧。 想起上个月还在电视上看巴黎罢工的直播，那是法 但警察已站了一街了，不为防止破坏行为，也要防止 国总理新颁布了一条有关年轻人就业的新政策，遭到近年 交通堵塞呀，所有车辆都不许停留，行人也不许穿越马路 来失业率不断攀高的大学生的强烈反对，他们大规模地上 （只能走地下隧道）。 街游行、请愿，后来产业工人和一些雇员也加入进来了， 当保罗夫妇到了的时候，他们的车要一直开到岔路上 才能停下，我们上了车，沿着香榭丽舍大街往城外开，因为 他们今天要带我去中国城吃地道的粤菜。 我们纷纷猜测正在进行的法德之战会是谁赢，我说： 葡萄牙赢了都能让法国人这么兴奋，如果法国赢了，那得热 闹成啥样儿啊？ 声势不断扩大，学校停课、工厂停工、商店停业、交通瘫 痪，政府坚持不住，只好妥协，新政策取消。 电视里看到的游行场面好像也是这么热闹，人人兴致 勃勃、斗志昂扬，看来法国人真是全世界爱游行者之首， 这传统应是从1789年法国大革命时代流传下来的吧。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街上格外脏，那都是前一天夜里狂 保罗太太说，不管是赢是输，今晚都免不了一场热闹 欢留下的印记，报纸报道昨晚还有人因醉酒闹事被警察拘 了，赢了固然要狂欢，输了就得疯狂发泄，摔酒瓶子、喝酒 捕了，谁叫这世界上有4年一度的世界杯呢？谁叫这场关键 骂人，法国人表达感情是很直接的。 的半决赛又安排在周末呢？不狂欢更待何时？ 到了中国城，这里正在举行越南华侨的婚礼。婚礼上 可惜到真正的决赛那天我已踏上了回广州的班机，那 也来了一些法国朋友，这下大厅里的电视转播就成了新郎新 一场法国跟意大利的决赛更是因为齐帅的当胸一顶而使法 娘以外的第二大热点，我们就座的前一桌不断地传来看球者 国与冠军无缘，不知巴黎闹成什么样子了。 112